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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酣睡

屋内的乔天涯还没有离去,沈泽川便说:“一会儿回去了, 把柳州港口的事情告诉元琢, 晚些我们详谈。最近天冷,屋里的地龙要烧旺, 别让他再病着了。”

乔天涯在沈泽川面前比费盛自在,说:“留心着呢。”

沈泽川想了会儿, 说:“今年来递帖求见的人多, 都想谋个前程, 这几日就挡了吧, 待元琢病好了再说。你今日做得好,颜何如心怀鬼胎, 下回也别让他进去。”

乔天涯从袖中摸出折笺,推到沈泽川跟前,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投帖的人里有不少名士, 元琢都仔细瞧了, 给主子写了两份名单。”

“两份?”沈泽川指尖温热, 拂开那笺看了。

“这份是可留不可用, ”乔天涯指着左边,“这份是可留还可用。”

沈泽川看着那份可留不可用, 都是些颇有名气的学士, 这些人里能用的很少,因为中博现在急需的是实干派。但这些人千里迢迢赶来茨州投奔沈泽川,为了名声,沈泽川也不能轻慢, 得把他们留在府上当清客养。反观另一份可用,基本都是些名不经传的角色。

“开春后需要一批人,”沈泽川说,“到时候算上周桂那边挑出来的人才,给各州都拟个名单,全部安排下去。”

沈泽川打算把剩余三州都在春前收回,这样赶得上春耕,否则年底肯定还要为粮食再发愁。

乔天涯闻言应声,听着檐下有脚步声,便站了起来,笑说:“二爷回来了。”

萧方旭去后,萧既明就是离北王,再叫萧驰野“二公子”不合适,索性就全部改成了二爷。

萧驰野在檐下站定,晨阳和骨津一左一右地替他拿掉了大氅,边上的侍女奉上了热帕子,他拿着擦了手。丁桃赶紧给挑开帘子,萧驰野俯身进去了。

乔天涯跟费盛识趣,当即就要退下,萧驰野却问:“海日古在哪儿?”

费盛侧头看了眼沈泽川,见沈泽川默许,才回答:“回二爷的话,就在咱们的北原校场里。”他有眼色,一边弯腰接了萧驰野手上的帕子,一边说,“主子专门安排了锦衣卫每日清点,防着他们四处乱跑。”

“骨津,”萧驰野回首说,“一会儿去趟北原校场找海日古。”

沈泽川就坐在后边,费盛自然不会对多嘴问什么事儿。他再次向萧驰野行了礼,跟着乔天涯一起退了出去。主子在里头,他们做近卫的也不好站在檐下打招呼,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步,到边上的廊子底下去议事了。

屋内热烘烘的,萧驰野卸刀解衣,沈泽川坐在椅子上望着他。萧驰野从交战地到边博营,再从边博营到茨州,路上马不停蹄,看到这眼神,觉得都值了。他俯身,身体把椅子彻底给挡住了,说:“轻了吧?”

沈泽川还握着笔,他指腹沿着光滑的笔桿摩挲了几下,像是听不懂,低声细语:“亲哪儿了?”

萧驰野抬手捏着沈泽川的下巴,不让他跑,跟着凑首,把他抵在椅子里吻。沈泽川这么仰着颈,会露出滑动的喉结,含化了萧驰野的冰凉。他不要笔了,手沿着萧驰野的手臂往上,在被抱起来时挂住了萧驰野的脖颈。

有情人的亲吻里没有慰藉,那是别人也能赋予的感情,只有索要时流露出来的欲求不满才是本真,这是爱侣间独一无二的舔舐。萧驰野需要这种隐秘又极端的依赖,那是他的归属,也是他的领地。

沈泽川被吻热了,萧驰野把他放在桌面上,撑着双臂,认认真真地注视着他。不到片刻,沈泽川的潮红就从耳根席捲而上,迅速弥漫到了眼角。他像是受不了萧驰野,连这样的侵略性的注视都受不了,那是另一种……不得了的诱惑。

两个人明明已经熟悉万分,闭着眼都能寻找到对方的要害。但此刻,沈泽川仍然会被萧驰野的眼神撩拨心弦,那呼吸间的加速引起了细密的汗,贴着滑腻的背部在游走。

萧驰野看起来好危险,仿佛解开锁链就能像风暴一般掠夺沈泽川。他太需要沈泽川了,可他又异常克制。那如同岩浆奔涌在薄薄的冰面下,沈泽川透过他的双眸觉察到了会被捏痛的疼爱。

这是禁欲带来的变化。

萧驰野缓慢地吻了沈泽川,伸臂把外袍扔进椅子里,说:“我去浴室。”

沈泽川刮掉了萧驰野的薄汗,拉开了距离,眨着眼示意他去吧。

萧驰野再出来时,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他在里间擦拭着头髮,看见桌上盛放的匣子,打开以后是颜何如送来的玉。

外边晨阳正在跟沈泽川谈话,说道:“我三日后得回边博营,但主子会留下来。”

沈泽川似乎在看案务,答得很慢:“马上二月,在洛山要建的马场位置选好了吗?”

萧驰野捡了块赤玉,摩挲着。

晨阳答道:“选定了,等到端州收回就可以动工了。”

沈泽川说:“二月底陆将军要的新枪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就从新马道走,免得再绕路。”

后边都是些繁琐的杂务,萧驰野一边听着,一边想到了几日前的防守战。

萧驰野如今带着禁军调守沙二营,替补蒋圣的空缺。郭韦礼和朝晖都调回了原营,一营由左千秋和陆广白共守。萧既明这个安排用意明显,就是离北铁骑放弃了突进,靠最擅长防御的两个人迎接哈森的攻击,离北彻底地转攻为守。

不仅如此,萧既明在交战地还做出了调整,以前换将就相当于换线,战营内的铁骑也要跟着换。现在不一样了,三个营的主将除左千秋不动,其余三个人都要无规律地轮换。这让郭韦礼很头疼,他带惯的兵不再跟着他,打防御还有左千秋盯着,就像是链子缩短了,卡着脖子,浑身不舒服。萧驰野要脱离禁军,跟其余两营的铁骑进行磨合。陆广白更是,他得熟悉骑兵,把自己站在地上的想法转过来……大家就像是被绑住了手脚撞在一起,打得很不习惯。

但是效果明显。

因为轮换没有顺序,这就让哈森每次进攻时不确定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没有了萧方旭,离北铁骑确实士气低落,可是边沙骑兵也没能如愿。哈森不仅面临着曾经镇守天妃阙的左千秋,还要提防会隐藏在雪中的边郡守备军。

哈森不知道那面墙后的离北发生了什么,只是胜利没有如期到达,双方反而陷入了某种更加焦虑的胶着。哈森在这里终于领教到了萧既明的厉害,新的离北王和萧方旭没有半点相似,他看似龟缩,其实在东边划死了战线,让哈森无法推进半分。

萧驰野抛开杂念,把匣子重新扣上。

晨阳告退了,沈泽川还在写着什么,那笔墨的沙沙声融在了雪声里。萧驰野没出去打扰,他知道沈泽川要赶在二月以前拿下翼王,等会儿还要再去书斋详谈用兵的事情。他把巾帕搁边上,倒在被褥里。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的。

沈泽川昨夜起来的时候没有让侍女收拾床铺,萧驰野枕在其中仿佛还能闻到沈泽川的味道,这让他感觉放鬆,能够驱散从交战地带来的沉闷心情。

萧驰野合上眼,发还没有干,就这样睡着了。

费盛酉时来唤沈泽川,沈泽川从案务里抽身,说:“开窗吧,怪闷的。”起身时又想起什么,说,“算了,你在门口等我。”

费盛垂首退出去了。

沈泽川伏案时间太久,后颈酸痛。他挑开里间的帘子,进去后听见了萧驰野平稳的呼吸声。

萧驰野侧着身,半张脸都陷在了被褥里,睡得很沉,显然是累久了。那后肩上的伤没好透,这会儿压着也没感觉。沈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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