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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我二叔捅的那个死同性恋在法律上也算是他女婿,又没捅死,让林宁安出份谅解书不就行了?你们不能因为那死同性恋是个戏子就偏袒吧,这可真是将军枯骨无人知,戏子家事天下……”
他无比自信地眯起眼睛,自以为无所不知地念起了诗。
然而他诗刚念到一半,林凤鸣走到他面前,干脆利落地抬手,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他脸上。
清脆的声音在整个走廊回荡,所有人都惊呆了,连那位柳队长都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男孩回过神后恼羞成怒道:“你居然敢打——”
下一秒,林凤鸣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头髮,狠狠往墙上一撞,“砰”的一声过后,惹人厌烦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走廊内一时鸦雀无声,任敏和林勇光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身穿睡衣的云燕却挑了挑眉:“嫂子,这么恶心的小孩是你谁啊?”
“我堂哥的儿子。”林凤鸣轻轻甩了甩发疼的左手,“算是我侄子。”
云燕和燕云在骂人方面可以说是两个极端,燕云纵然气急了骂人也带着克制,云燕骂起人来却让村头的大妈都要恨不得给她鼓掌:“原来是有娘生没爹养啊,怪不得天天跟着爷爷混呢。”
林凤鸣的堂哥是个飙车族,只不过飙的是不戴头盔的摩托车,路上轰鸣而过,人厌狗嫌,有人骂他他就嘲讽人家是傻逼。
几年前这人半夜飙车闯红灯被一辆大卡车装碎了,火化都拚不起来的那种。
如今他留下的唯一一个宝贝疙瘩今年已经十四了,被家人宠的没边,刚刚挨打时他只是愤怒,此刻被云燕这么一骂,回过神后竟然眼眶一红,张嘴就要哭。
林勇光见孙子受欺负了总算回过神勃然大怒:“你——”
然而他的大怒完全不起作用,林凤鸣淡漠地拽着他孙子的头髮,猛地往林勇光怀里一砸,哭声戛然而止,两人差点倒在地上。
林凤鸣此刻衬衫残破,被隔开的布料边缘还渗着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地狱出来的冷面罗刹。
林勇光骤然想到林勇辉一家的遭遇,林安断腿,如今是个彻彻底底的残废;林勇辉背了一身债走投无路想拚一把,此刻却躺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而林凤鸣却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
林勇光被吓得汗毛倒立,一时间什么话都忘了。
“不好意思,柳队长。”林凤鸣打完后缓缓收回手,“我堂哥走得早,侄子缺父亲,家教不严,我替他爸管教一下,一点家庭纠纷而已,让您见笑了。”
“处理家事要注意方法,小孩大了,教训时也要注意分寸。”柳队长不咸不淡道,“虽然家庭纠纷不在我们刑警的管辖范围内,但看到之后不能不管,念你是初犯,故而以调解为主,再有下次就要采取措施了,听明白了吗?”
林凤鸣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指尖,垂眸道:“明白了,多谢柳队长。”
“明白了就好。”女警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要哭不哭的男孩,“下不为例。”
她说完又拿出了警务通,扭头看向任敏:“你就是嫌疑人林勇辉的妻子吗?”
任敏脸色微变:“警察女士,我男人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不能叫嫌疑……”
“他只要还没死,就算嫌疑人。”柳队长蹙眉道,“眼下这个案子造成的恶劣程度已经彻底引起了上级的重视,鉴于你可能不懂法律,我稍微向你解释一下,你丈夫的这种行为涉嫌故意杀人未遂,故意伤害既遂,并且考虑到直播的观看人数,属于在公共场所行凶。”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随即抬眸看着任敏:“重新跟你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柳明华,市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这起案子已经在网上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所以上面任命我来全权负责,希望你配合一下,谢谢。”
任敏的脸色骤然变白,心底却还存着侥幸心理:“那、那……如果照你这么说,得判多少年?”
柳明华道:“这个得等受害者的伤情鉴定出来后,根据伤情报告,十年到无期都有可能。”
任敏脸色一变,闻言颤抖着指向林凤鸣,歇斯底里道:“警察女士,不能这么判,真的,是林宁安那个小畜生故意激怒他爸,他就是想寻死,真的不是故意杀人……”
“刚刚我们已经看过林先生和嫌疑人的短信记录了。”男警拿出笔录道,“林先生拒绝了嫌疑人向他索要彩礼的行为,言辞称不上激烈,不存在故意激怒嫌疑人寻死的动机,不过……”
说到这里他抬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任敏,任敏从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意。
柳明华眯了眯眼道:“你如此清楚嫌疑人的短信内容,劳烦你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吧。”
任敏蓦然睁大了眼睛,回过神后慌乱地摇头:“警、警察女士,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大儿子还在家等着我做饭,我真的不能去……”
柳明华蹙了蹙眉:“他不能自己做吗?”
“我大儿子双腿截肢,自己生活没办法自理……”说到这里任敏又陡然恼怒,指着林凤鸣道,“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这个为了野男人对他哥哥不管不顾的畜生,才让他哥哥落到这种地步!”
这话林凤鸣听了不知道多少遍,闻言眼睛都不带抬的,他的眼神一直粘在手术灯上,仿佛怕错过一秒,它就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