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即使被拒绝,男人脸上依旧堆着笑,连连道歉。
程临岚。
好耳熟的名字,但景致不知道具体是哪几个字,再加上刚才男人说话含糊,她眨着酸涩的眼睛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就在她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身边的女人又说:“今天打得还真是烂,是吧。”
景致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自己说的,出于礼貌,胡乱嗯了一句。
“还真是不一样。”程临岚转过侧脸,观察了她很久,一会儿后才摘下墨镜。
慢条斯理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看到墨镜下那双略相似的眼睛,景致一切都明了。
脑海中的困倦消弭。
程临岚勾起嘴角,红唇锋利,又转过脸看程寄打网球:“时机没找准,挥早了,但是拉球的姿势还是蛮帅的。”
“你知道他小时候是怎么练拉拍的么?”
景致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是场不需要她回应的独角戏。
程临岚慢慢说:“他小时候有个专业网球教练说他拉拍的姿势不标准,长此以往不纠正,会影响击球的准确性,让他好好练习。像他这样的孩子,我们家并不需要他做网球运动员,掌握精准的技巧,只是培养个兴趣爱好。”
“当时教练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个孩子偏不,把自己关在训练场,不管谁喊他出来休息,都没用,除了必须的吃饭喝水,就这样练了三天三夜,出来之后,人都瘦了一圈,但是呢,从那以后他的拉拍一直很到位。”
“他有时候做事就是这样偏执,不愿听人劝”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是景致未曾见到过的,她眼中的程寄向来都是朗月清风。
她看着远处移动的人影,心里发虚。
“我很早就知道你。”程临岚再次转过来。
景致眨了眨眼,身侧的手瑟缩了一下,不知道做什么回答。
“不过我听到你的名字不是因为程寄,是在一次员工年末考核中。”
景致作为那年优秀员工代表,名字出现在程氏集团管理层选拔储备名单上。
她的名字特别又好听,程临岚刮了一眼就注意到了。
“程寄要订婚了,像你这样优秀的员工,应该拎得清楚”
嘭地一声,网球忽然飞打在旁边的座位上,打断了程临岚说话。
程寄站在球场上看着她们。
“景小姐,程先生让您去休息室等他。”姚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说。
景致应下,起身收拾东西,很平静地和程临岚道别。
等景致离开,程临岚走到程寄面前,云淡风轻地说:“真是越来越没礼貌,现在居然敢打断姑姑说话了。你放心,我没有对她乱说话。”
程寄额前碎发濡湿,“你怎么过来了?”
“你想谁来?你不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程临岚目光狡黠,“老爷子早就想让人来看看了,我来总比其他人来的好,是不是?”
“要是你大伯,估计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程寄厌恶地微拧着眉。
看着那双程家人特有的眼睛,程临岚恍惚像是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打球不在状态,是有什么心事?”
她怜爱地伸出手想摸摸程寄的脸,被程寄偏头躲过,他转身往回走。
程临岚的目光重回冷硬,对着他的背影喊:“等会儿和我回去,别让我难做。”
景致在休息室等了很久,终于等待程寄回来
她以为程寄会和她说些什么,然而他只是摸摸她的脑袋,让她先回去。
“不一起回去吗?”她坐在程寄怀里,拿着宽厚的白毛巾给他擦头发。
程寄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水滴滴在景致胸口,濡湿了一片。
她不像以往那样羞怯地遮掩,这回大胆了些,有些不怀好意地在程寄眼前晃。
甚至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手指也变得像藤蔓似的,缠绕在程寄脸上。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想把他留在身边陪着她。
程寄很温柔,隔着衣服吻了吻她胸口,随后拿下毛巾帮她擦干衣服,“别闹,我还有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啊?”软糯的声音娇娇柔柔。
目光看着程寄,有些依恋,有些挽留,程寄把毛巾罩在她脸上,“别多想,办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他拍拍景致的屁股,让她起来,依旧要走。
景致眼里的光亮渐渐暗淡。
回去的路上,景致打算去医院看爸爸,又想起一家三口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她打电话给奶奶,正好过去接她。
但奶奶已经在医院陪着景向维,让景致别过去。
景向维还接过手机,嘱咐她好好休息,顺便找个对象谈谈恋爱,别老往老人堆里凑。
景致想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这头电话刚落下,那头吕碧云又是紧接着打过来,喊景致去家里做客。
景致和吕碧云很合得来,不仅有话聊,而且还能说到一处去,两人大有倾盖如故的意思。
之前还约过几回,景致没多想就同意了。
到了吕碧云家的时候,她正在煮银耳羹,吕碧云仔细瞧了瞧景致,心疼地说:“最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这都第几个人说她气色不好了,景致惶恐地摸了摸脸,“可能加班熬夜吧。”
“那正好,等会儿你多喝点。”
银耳羹已经熬了三个多小时,现在到了最后一步。
吕碧云进了厨房忙活,和景致细细聊了起来,“听以泽说,你们很早之前就见过?还帮了他。”
“小事而已。”景致倚着门回想,“好像是有一年gre举办了晚宴,我刚好全权负责,看到他被安保拦住,就顺手帮忙让他进内场。”
如果不是上回温以泽提醒,景致根本没记得,“难为他记到现在,他这个人还挺”
“还什么?”
景致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词,支支吾吾地说:“还挺老实的,这么件小事郑重其事和我道谢,还说要请我吃饭。”
吕碧云噗嗤笑了出来,“老实可不是夸人的话。”
景致往厨房外看了一眼,缩缩脖子,“他应该没听到吧?”
“哪能啊,”吕碧云朝着天花板扬了下头,“在楼上客房,听不到。”
“那就好,他在楼上做什么?”
“老谢在审核一个剧本,两人有的聊。”
“是关于什么的?”景致问。
“等会儿让老谢和你说,今天让你过来,也是想让你帮忙,他最近想拍年轻人爱情故事。”
吕碧云把盛在碗里的银耳羹给景致,侃侃而谈,简直就像是宫崎骏动漫中啰嗦的老婆婆,“真是搞不懂,一大把年纪的人,偏要拍一部关于爱情的电影,这有什么好拍的。”
景致心底微微叹息,心想自己怎么躲不过这两个字。
“怎么样?甜度可以吗?”
景致回了神,忙尝了口,没想到银耳羹竟然还是滚烫的,她又不想让吕碧云看出自己的狼狈,只好忍着痛说:“刚好。”
“那就行,我去楼上喊他们。”
等吕碧云走后,她连忙起身倒水喝。但没什么效果,舌头还是刺痛。
温以泽来到厨房,看到景致整张脸皱成一团,一边吐着舌头,一边说好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