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她的本意是不愿意在年夜饭这样举家欢庆的日子,让程寄孤单一人。
程家的家庭关系是挺冷漠,但在春节这样特殊的日子里,也是要装模作样聚一聚,程寄在新春假期,总会飞去巴黎。
但今年不一样,他没有回去的机会。
目前看来,这个建议让程寄十分困扰。
“没关系,”程寄翻着那本厚厚的辞典,“还是有办法的。”
但程寄把“解决办法”的希望寄托于自家兄弟的想法,是不太靠谱的。
他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才收到了他们姗姗来迟的微信回复。
一个比一个离谱。
陆今安傻白甜喝得有些上头:【我不知道啊,我在泡吧,我连女人的手都还没摸过~你问我哥吧。】
没想到陆义森喝得更加熏醉:【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虎鞭,嗝~酒~】
郁孟平倒是比这两个人正常,但他显然也是不靠谱的,一边惊讶于程寄的动作比他快,一边感慨程寄哄女人是有一套的。
然后顺便给他出点瞎主意。
程寄:
尽管如此,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程寄还是跟着景致回了家。
景致他们的家已经不在之前远离市中心的偏僻小区了,早在一年前,她就买下了现在的房子,两百多平,宽敞明亮,中档小区,不算豪宅。
当初买下这房子也是看中了离景向维的医院比较近,而且小区里老人比较多,这样也方便奶奶和同龄人交往。
如果不是加班到很晚,景致也会回来住。
所有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充满欢声笑语。
送长辈礼物这件事,总归是要投其所好,就算是很贵重的礼物,长辈们不喜欢也白搭,而长辈们刚好需要,就算是再便宜,他们也喜欢。
景奶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程寄送给她的是一尊观音玉雕,一只半的手掌高,很适合放在龛头,每日供奉。
由于时间紧张,这块玉的品质普通,算不得上乘,景奶奶信佛,就少这么一尊佛像摆在家里,因此拿到手后就一直眉开眼笑,夸程寄有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翡翠项链,比玉佛贵,她倒是看也没看。
程寄笑着应纳:“奶奶喜欢就好。”
而给景向维的礼物是包括西湖龙井,君山银针,六安瓜片,武夷岩茶等包括在内的中国十大名茶,不以量取胜,但胜在十个品种都齐全,而且质量非常好。
景向维有点收集癖,他也确实爱茶,以前没破产的时候,就爱收集各种茶叶摆在家里,不喝,摆着看也是舒畅的。
两天之内能集齐这些,程寄确实花了不少人脉和精力。
除了这个,程寄还给他准备了围棋的收藏品,掐丝珐琅围棋盒里装的是白玉围棋子。
景向维看着桌上心意颇重的礼物,半天没有说话。
“爸,你就别装了,”景致笑着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很喜欢,既然喜欢,说句话啊。”
程寄规规矩矩地站着,景向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
他现在走路需要拄拐了,双手按着拐头,轻轻敲了敲:“还不快收起来,年夜饭还吃不吃了。”
这一关就这样过去了。
程寄心底松了口气,望向景致关切的目光,笑了笑。
年夜饭的菜做起来很累人,景致不舍得劳累家人,这顿饭是从酒店订的。
刚把菜摆上桌,就响起了门铃声。
“看来我喊的人来了。”景向维说,他想要去开门,但碍于腿脚不便利,程寄替他去。
“谁啊?”景致从厨房拿了碗筷,问。
但景向维还没回答,景致已经看到了人。
温以泽拎着一箱草莓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看到给他开门的是程寄,明显一愣。
听到景向维关心地问他怎么现在才来,他才回过神,将眼睫毛上的雪水眨去,侧身穿过程寄进来:“外面下雪了,我又回去加了件衣服才来。”
“啊呀!你这孩子!多穿了件毛衣也不够啊!”奶奶把沙发上的毛毯盖在他身上,顺便帮他擦了擦羽绒服外套上的水,心疼地说:“快披上,下雪你也不知道打把伞。”
温以泽看了眼景致,笑着回道:“我也不知道这雪会越下越大。”
他把手里的草莓拿给景奶奶看,讨喜着说:“东北的大草莓,知道奶奶喜欢,特意让我朋友今天回来的时候带的,比顺丰冷链的还要新鲜。”
“你啊!”奶奶满心欢喜,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景致把碗筷放在桌上,又取走了温以泽手中的篮子,回厨房,打算先洗一盘草莓出来。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回头就看到了程寄,景致招呼他:“过来,一起洗。”
程寄听话地走过去,帮忙。
两人很安静,景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天,只有借着屋内的一点光,才能看到白雪簌簌飞落。
“还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景致呢喃。
“嗯。”
景致说:“你别想太多,今年我和以泽包了团队去泰国普吉岛玩作为年终福利,以泽的爷爷奶奶也去了,要不是我爸腿脚不利索,奶奶又不舍得大过年的,留下我和我爸,所以才没去。”
“以泽一个人在家过年,我爸肯定是不同意的。”
“他们也都喜欢你,欢迎你来的。”景致看向他。
“我知道。”程寄说。
“那你看上去怎么闷闷不乐的?”
“因为你刚才看了他。”经历过磨合后,他们明白有问题就要立刻说开,程寄直言不讳,只不过他说完后,眼睛浮现一抹笑。
两人的手浸在温水中,周围浮漫着草莓,因为太大太红,映着崭新的不锈钢水槽红艳艳,程寄避开草莓,但还是难免会碰到,在温水中摸到了景致的手,紧紧地抓住。
“不过你既然知道我不开心,那肯定还是把注意力放我身上了。”程寄说。
这人还真是
景致只好无奈地哦了一声,然后单手打开一旁的一盒蓝莓丢进水槽里,噗通噗通,全都跳下水。
“干嘛还放这个?”
“你喜欢吃。”景致冲着他笑。
那天的晚餐有些诡异的和谐,程寄和温以泽都在故意维持这样的气氛,毕竟是大年三十,开心最重要。
窗外冬雪翻涌,寒天冻地,屋内还算热闹温馨。
不管是对程寄,景致,还是温以泽来说,是个好年。
吃过晚饭后,两个年轻男人收拾残羹剩饭,客厅里放着春晚,奶奶把景致喊进房间,说是让她帮忙准备明天去庙里的东西。
大年初一,很多人都要去庙里拜菩萨,甚至抢头香,祈求来年好运。
奶奶自然也不能落下,而且她准备的比一般人都要齐全,蜡烛,黄纸,金元宝,样样都有。
而且她觉得这些还不够,拉着景致折金元宝,和她话家常。
奶奶虽然从以前的小区搬出来了,但因为住的年数长,有交情往来的邻居还不少,而且和她一样信佛参加活动的朋友也都在那儿。
这已经超越杭州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俨然是第二故乡。
“你还记得蒋阿姨吗?”奶奶问。
“哪个?”景致显然是不记得了。
奶奶也不怪她,“就是以前住我们家旁边,胖胖的,烫着卷发,还有两个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