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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才不要当他新娘子

 

“传说造世神女将一块泥巴从天掷下,落地摔成了如今的四大洲,各州按方位名为东洲、西洲、南洲、北洲。东洲是人修的地盘,也是最广袤的一块大洲。东洲最为世人所知的有六大宗门,这六个宗门修炼方式各有不同,共同维护着人修界的法秩与安宁……”

台上的讲师摇头晃脑沉醉于修仙的发展史中。而邓穹身边的人才与他第一次见面,就也开始喋喋不休:

“汝风宗的剑修个个都是剑痴,御兽宗的都是福瑞控,司乐门的乐修睡眠质量堪忧,听天峰的都是会神棍,浮云门卖丹药阵法符纸的全是奸商!呃,至于咱们不周山……是万年老六的吊车尾。”

邓穹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的自来熟,忍无可忍开口道:“我不是新弟子。”

“哎呦原来师弟你不是哑巴啊!呸呸呸。师兄意思是,你声音和你人一样好看,啊不,好听!”

自称“师兄”的人其实长得没他说话那么猥琐。大家都是修仙者,辟了谷又成天打坐汲取天地灵气,丑不到哪里去。他生得唇红齿白。一对乌黑的弯弯细眉毛,内双的瑞凤眼微微上翘,像个初化人形的山灵狐精。如此看来,这人长相本是有些阴柔在的。但他说话时眉飞色舞又大大咧咧,只显得纯真率性,冲淡了那点儿若有若无的妩媚劲儿。只是此人言辞实在轻浮,与相貌严重不符……

“哎,不打岔了。那师弟你也和我一样是重修通史课的?”

邓穹瞥了他一眼:“谁和你一样。我是来看替课的萧师兄的,想要一睹芳容。谁知道被人骗了!现在只能听文先生掉书袋了。”

另一人眼睛骨碌碌转了一轮,悄声问:“萧镜台?”

“是啊,你不会连他都不知道吧?萧师兄可是我们不周山最有潜力的少年天才!他七岁引气入体,十四岁筑基,堪堪二十五岁就结了丹。他可是近几百年来结丹最早一人!要我说,萧师兄不仅是不周山的未来,还是修仙界的未来!”邓穹一反之前的寡言少语,此时说起萧镜台的修炼史可谓如数家珍。

“你们两个站起来,去门口站着听课。”

讲课的文夫子使了灵力在他们二人桌面上敲了敲,将处罚以内力传音告知,并不打断口上的授课。

邓穹悻悻与对方对视一眼,走了出去。文夫子的声音不疾不徐,实在催眠。二人在廊下睡得香甜酣畅,就连手上装模作样的课本也不知不觉间掉在了地上。依照他们如此优异的睡眠质量,要不是二人互相倚靠说不准会直接在梦中摔到地上;这也使得二人在一觉睡醒后革命友谊增长许多。

课业堂外的钟声朗朗响起,这对难兄难弟也才如梦初醒。

邓穹正揉着眼睛,要问好兄弟名字,却听见一道低沉肃然的声音。

“翁杳,你真是不求上进。明年又想陪着新入门的弟子再重修一年了?“

邓穹正觉得这声音耳熟。放下揉眼睛的手,这才发现——身前丰朗俊逸的玉长身姿正是他所仰望已久的萧镜台!萧镜台此人人如其名,骨重神寒、气宇端方。就连不周山内门弟子统一的黑白素纹服饰都被他宽肩窄腰的身姿撑得贵气无比,鹤立鸡群。邓穹几乎都不敢直视对方沉静威严的眼睛,只敢偏头看着偶像的肩颈与仅带了一边耳垂的黑曜耳钉。

而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人正抱臂吊儿郎当地仰着头。

“我的事儿哪用得着你管,萧大天才——”翁杳拖长了尾音,极为讽刺道:“您贵为咱们不周山的未来,还是多去关心关心修仙界的大事吧。”

萧镜台皱起眉毛。

正当邓穹以为翁杳踩了老虎尾巴要被教训一顿,马上要出声劝和时……

皱着眉毛的镜台师兄却好似先一步低了头,找了别的话重新开口:“你母亲来不周山了,说有要事与你商议。”

“啊!?你不早说?存心的!”

翁杳又惊又气,瞪了一眼萧镜台就转身离使了个疾行符,二人没一会儿就看不到他影子了。

邓穹目瞪口呆完正捡起地上二人掉下的课本要离开时,萧镜台却从摁住了他肩膀。

“萧、萧师兄……”

邓穹被偶像搭着肩膀,激动得快咬到自己舌头。不过,镜台师兄的力气真大啊。他肩膀怪疼的。

“你把翁杳的课本给我即可。我改日送还给他。”

“啊……”出神的邓穹被人冷冷扫了一眼,浑身出了汗:“不不、不劳师兄操心,这点小事我来就好。”

萧镜台眼珠黑白分明,嘴唇微动,又重复了一遍。

“给我即可。”

邓穹感觉自己肩胛骨快被捏碎了,连忙把把书递了上去。

“多谢。翁师兄性格跳脱,叨扰师弟了。”

邓穹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正要再攀谈几句好问问自己修为上的难处之时;萧镜台已然没了踪影。

“嘶……萧师兄人还怪好的,不计前嫌。”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自言自语:“不过感觉怪怪的。等、等等……刚刚那个陪我罚站的是翁杳?!那个蓬莱岛来的关系户大少爷?也没传闻中那么娇纵啊。”

……

翁杳瞠目结舌,看着面前仍旧貌美的女修尖叫了起来。

然后他被下了禁音咒。

“安静些,雪奴。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在这种事上不能再使小孩子脾气了。”女修面容露出一丝不悦,好声好气地劝告自己儿子。

蓬莱岛翁家的大少爷眼睛酸疼,快瞪出了泪水。仍旧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

“我给你解开,你不可再喧哗了。”

翁杳点了点头,挤出点可怜的泪花。他感觉到脖子处没了那无影无踪的限制时,立马又要开口大声质问。但又想起刚才母亲说的话,只能压低了嗓子饱含怨意道:

“娘,你……你真要我和萧镜台那玩意儿成亲?”

“我是说结为道侣。”

“那不就是成亲吗?!不,我不要当他新娘子——”

翁驭瑚颇为无奈地又下了一个禁言咒。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她与夫君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而使足了力气也张不开嘴的美貌少年几欲垂泪。那可是,他在不周山最大的仇人兼他眼中威胁最大的情敌啊!翁杳心悦掌门座下的小师弟郦钰,可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呸,还没“得”呢!反正是被同为掌门内门弟子的萧镜台抢先一步,闹出了他与郦钰的绯闻!每每想到这里,翁杳就气得不行了。早就知道让爹妈送他到掌门那儿当弟子了!现在隔了个山头,翁杳只能在偷窥郦、萧二人情意绵绵地练武中咬手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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