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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书版) 第15节

 

“那他在霍恩西巷干什么?”

“我不知道。很抱歉,让你白跑了一趟。我也可以在电话里告诉你这些,我真的没见过他。”

没有白跑一趟。我等不及要告诉霍桑俳句的事了。

霍桑拿起风衣,站起来。“谢谢你的配合。”他说。然后,他想了想又说:“理查森夫人,很抱歉要问这个问题,但请你如实回答:你和阿德里安·洛克伍德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脸红了,就像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样,但这次是愤怒而不是尴尬。“霍桑先生,我真的不明白这和你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阿德里安是我的客户,后来成了我的朋友,只是一个好朋友而已。我努力支持他,因为他觉得离婚诉讼压力很大,因此他对理查德非常生气,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放松一下。仅此而已,真的。他觉得可以信任我。”

“他为什么生理查德·普莱斯的气?”

“我说过吗?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对整件事都很生气……漫长的诉讼期,还有阿基拉。他知道和她结婚是个错误——你真的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我。我不能背着他谈这些。”

会面就这样结束了。她把我们送到门口,很快我们又回到街上,朝海格特地铁站走去。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霍桑。在我看来,写在尸体旁边的数字182与这首诗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我背诵了一遍,强调了第三行。

“判决是死亡。意思就是她必须杀了他,因为再也无法忍受和他一起生活。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她的确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霍桑看上去很疑惑:“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出版的?”

“我不知道,今年上半年吧。”

“所以她可能很久以前就写了那首诗。”

“但她已经嫁给了洛克伍德,而且恨他。”

“她没有杀洛克伍德,而是杀了理查德·普莱斯。不管怎么说,这只是你的猜测。”

“她写了一首关于死亡的诗,看看第二行!‘审判’指的可能是离婚。”

“好吧,我告诉你一件事。”雨越来越大了,霍桑拉紧外衣。“案发当晚,阿基拉不在林德赫斯特,也不在附近的其他地方,她对我们撒谎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舰队街服务区的监控,她从来没有去过那儿。并且anpr记录了27和a31公路上的车牌号。”

“什么是anpr?”

“车牌自动识别系统,安诺女士开一辆捷豹f型敞篷车。两条路上都有摄像头,除非她为了去那里开车绕英国一周,否则不可能没有踪迹。”

“格伦肖探长告诉你的?”

“没错。”

我很惊讶,格伦肖很讨厌霍桑,只允许他参与几场调查——可能她是被迫的——她真的会和他分享车牌自动识别系统的数据吗?我对此表示怀疑。但另一方面,他还能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这个信息?

“不管怎样,格伦肖和瑜伽老师谈过了。”霍桑接着说,“那个小别墅的主人,一开始他说把车借给了阿基拉,但在格伦肖的逼问下他崩溃了,又说他不知道她去没去。”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突然间,这个案子似乎和约克郡的长路洞毫无关系。我们又回到了离婚的话题上,一对吵得不可开交的夫妻,还有那个夹在他们中间的律师。

“俳句呢?”我问。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他举起一只手,在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就让我闭嘴。“帮我个忙,托尼。请描述一下你拜访理查森夫人时发生了些什么——我不在的时候——就当成是在写那一章小说,也许我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不喜欢乱序写作。”

“别担心,剩下的那些我也不会读的。”

我们已经到达自动扶梯。有一些人上来,但下降时只有我们两人,电梯仿佛要直达地心。

“别忘了读书俱乐部。”霍桑说。

“什么时候?”

“星期一晚上。”

“对不起,那天我要去剧院。”

“但你说过会来的,你原本打算看什么?”在他的心中,我原本的安排已经变成过去式了。

“《群鬼》。”这是一出热门剧,是亨利克·易卜生的作品,由理查德·艾尔在阿尔梅达剧院执导。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好吧,我已经答应了他们,看来你只能错过这部剧了。”

我站在那里,就在他身后几步远。虽一步未动,却被带到越来越深的阴影里,我记得当时就在想,我应该把这些写进霍桑传记的最后一章。

这正是我的感受。

注释:

[1]原文:古池や/蛙飛びこむ/水の音。

[2]判决是死亡(the sentence is death),正是本书的书名,sentence一词在英文中既有“句子”也有“审判”的含义。书名为与上一册《关键词是谋杀》相呼应,故译为“关键句是死亡”。

柏力街

迈克·卡莱尔是谁?

我花了一个小时在网上搜寻,但是毫无收获。这个突然闯入里布尔德车站旅馆的男人,他和霍桑差不多年纪,也许比他年轻几岁。除非他是来度假的(但在十月末度假太奇怪了),他肯定住在约克郡谷地。他从事什么职业?农民?旅游业?当然,他的全名也可能是卡莱尔斯,我试过了。迈克尔·卡莱尔,或者迈克·卡莱尔斯。我把目标转向领英、脸书和推特,查到了曼彻斯特的办公文具供应公司、澳大利亚维多利亚浸信会的主管等,看了几十张照片,但没有一个人和我遇到的那个人相像。

我无法将这次偶遇从脑海中抹去。它似乎与霍桑的奇怪情绪有很大关系,我们离开伦敦时他显得很紧张。卡莱尔管霍桑叫“比利”,很确定自己认识这个长得和霍桑一样的人。他们也许在里斯相识。那是斯瓦尔代尔附近的一个村庄,维基百科上说,这里以手工编织业和铅工业闻名。霍桑不仅对他怀有戒心,甚至有些粗鲁无礼。虽然我不能确定,但很有可能是“比利”欺骗了“迈克”。他们曾经认识。

想到这里,电话铃响了。霍桑约我在梅费尔柏力街画廊见面,这里正好是斯蒂芬·斯宾塞工作的地方。

“我们之后可能要去马里波恩。”他说道。

“去那里做什么?”

“阿基拉·安诺要在那边的书店做一个演讲。”我听到他翻页时的沙沙声,“《女性大规模毁灭:现代战争中的性别物化与性别编码》。”

“听起来很有意思。”我说。

“我们可以跟她聊聊,如果幸运的话,你还能得到她签名的俳句书。”

他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一直在工作。中间我出去散了会儿步,然后把霍桑想要的那章写出一个简单初稿。这听起来有点无聊,但作家的生活就是如此。一天中我至少有一半时间是独自安静度过的。从一项工作写到另一项,开始是用笔,后来是用电脑,不停地输出文字。这就是我喜欢写《少年间谍》的原因。虽然我不能真的去冒险,但至少可以想象冒险。

写霍桑时我一直不太满意,我困囿于现实环境。例如,我本想开篇写得劲爆一点:比如戴维娜·理查森和阿德里安·洛克伍德睡在一起,或者苏珊·泰勒身穿黑衣,去约克郡谷地参加丈夫的葬礼,送葬队伍沿着蜿蜒的乡村小路缓缓前行。最有挑战性的是想象自己就在长路洞里,描述查尔斯·理查森溺亡时的最后情景,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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