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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这次兀那恒没再派人一起去,然而最后还是有人被抓了,而且要采买的食物也没能买到。

山下的人一见到生面孔便十分警惕,又听他们一下要采购许多的粮食,便更加疑心,于是米行老板一边拖住他们,一边偷偷报了官……

虽然这次被抓的不是自己人,兀那恒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因为没买到粮食,便意味着接下来他们要饿肚子,他们一共三百来号人,仅靠山里稀少的野味,根本撑不了几日。

照这样下去,他们最终不是被饿死在山上,就是在下山被抓,总之没个善终。

每天吃不饱饭,加上嫁妆依旧不知所踪,兀那恒一日比一日暴躁起来,整个人都犹如困兽一般,甚至都没有精力再来找谢兰臣的茬。

谢兰臣却在这天忽然叫住他道:“你有没有想过,元和帝统御整个大安,手下并不缺可用的人手,想要劫走崇宁公主的嫁妆易如反掌,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同你们合作,还要分一半的嫁妆给你们呢?”

若是几天前的兀那恒,想也不想便会回道:“自然因为大安皇帝同我们靺鞨关系友好。”可眼下,他却沉默了。

谢兰臣忽然又问他:“你想安全离开漳州,并且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半嫁妆吗?”

兀那恒当然想,迫切地想,但他也知道谢兰臣并不可信。

兀那恒沉默半晌后,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有办法?”

谢兰臣轻轻笑了一下:“这些天我已经看出来,你确实不知道嫁妆的下落,那偷偷换掉嫁妆并藏匿起来的人,必然是洪廷无疑了。只是洪廷咬死不认,分明是他和他的主子想独吞,要从他手里分得嫁妆毫无可能,所以你得换一条路走。”

谢兰臣像是一个谆谆善诱的良师:“几天前的那份悬赏告示上说,帮崇宁公主追回嫁妆和我,便能分得她的一半陪嫁。你们的王子要杀我,随时都可以,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和你同伴的性命却仅有一次,能一下子得到崇宁公主半数陪嫁的机会,也失不再来。

“我可以为你们作证,证明水匪之事与靺鞨无关,你们只是恰好听说了崇宁公主的悬赏,才来此捉拿水匪的。如此,被劫走的嫁妆自然就是被洪廷藏匿了起来,那六七箱他们没来得及更换的嫁妆便是证据,到时由不得他和他的主子不认。

“他主子是最爱惜名声的。届时,就算洪廷继续嘴硬,他主子也会替他赔出整副嫁妆,其中一半归崇宁公主,一半归靺鞨,你自然便能光明正大地带上财物,安全离开漳州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男女主见面。就是说,被抢了要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51、尸首

今天已经是谢兰臣被掳走的第九天了。

魏姝这些天一直住在福王府, 自从悬赏发布出去后,倒是很快找到了被水匪丢弃在江中的宝船,之后也陆陆续续又抓到几个水匪, 只可惜被抓的水匪嘴都很硬, 任凭如何被审问, 都拒不承认自己是水匪,更别说肯供出水匪的藏身之所了。

时间拖得越久,谢兰臣就越危险。

但好在,水匪们被抓的地点彼此相隔都不远, 可见他们藏身的之所就在这些地方的不远处。

魏姝坐在烛火下,看着面前的漳州地形图, 提笔在上头圈出几个地方,打算明天亲自过去,带人一寸寸找寻。

她就不信, 这样还找不出来。

魏姝正思索明天的事情, 忽听见身后的床上传来几声低微的抽泣, 她立刻丢下手上的东西, 走到床边。

昭儿此刻正躺在床上睡觉,大概做了不好的梦, 闭上的眼睛里已经渗出了泪水。

“昭儿不怕,娘亲在呢。”魏姝急忙一下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直到昭儿重新安稳睡去, 这才停手,又拿帕子为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那天被水匪劫持,昭儿有些被吓到, 之后夜里一闭眼就会惊醒, 找大夫开了安神药也不大管用, 最后还是李闲云换上道袍,重操旧业,给昭儿画了几个镇魂符,又用了朱砂,这才好了。但偶尔还会像方才那样做恶梦,魏姝这几日便让他在自己身边睡。

不过短短几天,昭儿的脸已经比在神京时瘦了一圈,魏姝心疼不已,更加希望能尽快找到谢兰臣。

前些时日,昭儿几乎日日都和谢兰臣黏在一起,这些天昭儿虽然乖巧地没再问谢兰臣的去处,但总是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的样子,反而更让人难受。

也正因为如此,魏姝才等不及,想亲自去找谢兰臣。

然而,她第二天的计划却没能成行。

因为一大早,福王便接到汇报说,下游的一个县在河里发现了一具尸首,身高以及穿戴和失踪时的谢兰臣极为相似,而且,发现尸首的那条河,恰好又是宝船被劫处下游的一条支流。

魏姝听到消息时,恍惚了片刻,心里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说,那肯定不是谢兰臣,但另一个声音又说,消息能被递到福王耳朵里,必然是地方上已经确定了四五分,才敢上报的……

魏姝本想直接赶去发现尸首的地方查看,但福王说尸首已经在运来凤阳城的路上了,她只好留在凤阳城,继续等待。

这一等便是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城门即将关闭,仍不见尸首运来。魏姝等得实在焦躁,想了想,便让人把李闲云叫了过来:“你不是能卜卦?且卜一卦,算算嘉王……还活着吗?眼下又身在何处?”

李闲云却有些尴尬道:“大约是我最近运势不好,卜卦总也不准,否则哪里用公主来找,我早就卜算好,主动告知公主了。”

其实,魏姝嫁妆被劫后,李闲云每天都会卜一卦,算算公主被劫走的嫁妆被藏于何处,结果每次卜算出来的都是失物未失——李闲云知道自己卜卦时常不准,可一连八九天都算出一样不准的卦来,还真有些邪门。

难得魏姝主动询问自己玄学之事,要是往常,他还会卖弄卖弄,这时候,却是万万不敢了。

但李闲云也不甘心就这么错失表现的机会,便又说道:“我在离京之前,曾偷偷给嘉王相过面,也算对嘉王的命数略知一二,结合眼下的情形,倒是有些猜想。”

前头给嘉王相过面后,李闲云便推断公主会再嫁,可是嘉王和公主复婚后,他又瞧着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感情甚好,再加上两人之间还有小郡王,实在不像是会再和离的样子,那就只能是公主丧夫了。

此次恰好嘉王被水匪掳走,往常被水匪掳走的人质,十有八九是不能活的,加之今天又传来消息,说下游发现了嘉王的尸首——虽然消息说的是“尸首和嘉王十分相似”,但据李闲云推测,十成十就是本人了。

李闲云便委婉对魏姝道:“据嘉王的面相看,公主注定是要再嫁的。”

魏姝闻言,却冷笑了一声:“我也真是病急乱投医,果然就不该问你。

“就算谢兰臣真死了,我有钱有儿子,儿子还是谢兰臣的独子,说不准还能子承父业,我做个有钱有势的寡妇,不比处处受丈夫辖制,伺候完丈夫再伺候公婆强上百倍?”

魏姝话音刚落,便见门口处走进一人,幽幽说道:“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李闲云闻声朝门口看去。

此时,外头的天色几乎全都暗了下来,屋内也只点了一盏灯,一阵风从门口吹进屋内,把本就不甚明亮的烛火吹得越发微暗。谢兰臣便立在门口处,一半身体隐在黑暗里,一半映在不停摇曳的烛光下,原本好看的五官,在光影交错下莫名显得有些渗人。

恰在此时,院外忽然又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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