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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苏黎

1

“苏黎,赌场谋杀夏伟业的人,会不会是你呢?”

何念到事务所“探亲”,珍儿正在接待一位委托人。敲敲门走进我的办公室,何念径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问我。“排除法吗?”我也漫不经心地丢了一个咖啡口味的纸杯蛋糕给

他,这是珍儿新烤的,“其他人都查过啦?舒大师没有嫌疑吗?苏夜、左立,还有珍儿,统统查过了吗?”

警长一边嚼着蛋糕一边摇头。 “还没查完,那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我?”

我抠抠自己的脖子,好痒!在椅子里调整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我抱起双肩,半眯着眼睛瞄着这位曾经的追求者,脸上摆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在他面前我不需要再刻意扮演淑女,因为他见识过我魔鬼到极致的一面,如今的我,无论如何,不会比那时候更丑陋。

你曾经问我的关于苏夜的“十万个为什么”,对我来说同样适用。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毒杀夏伟业?

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毒杀夏伟业?

我为什么要在那里毒杀夏伟业?

我是怎么做到的?你说过,找不到盛毒容器。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动机是什么?!

……

何念一边用手指头绞玩着纸杯咖啡蛋糕的包装纸,一边放任我学他的样子发射连珠炮,直到我打下最后一个惊叹号,尖锐的声音完全消散在有良好隔音效果的墙纸和软包墙壁之后,才抬起头来:

“西格蒙特·弗洛伊德说过:任何一个感官健全的人最终都会相信没有人能守得住秘密。如果他的双唇紧闭,而他的指尖会说话,甚至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都会背叛他。

“苏黎,我现在确信是你了!

“刚才,你已经亲口承认。”

“你疯了吧,我承认什么了?你不会用对付简婕的方法对付我吧, 请君入瓮?”

我还是正经不起来,笑嘻嘻的,正这工夫珍儿走进办公室,何念板着脸朝她一挥手,珍儿知趣地退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苏黎,和你相处,我一直想忘记自己的警察身份,从唯唯那时开始,我就刻意避免使用任何针对嫌疑人的审讯技巧,因为我坚信你不是杀人凶手!但是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已经成为我自然而然的能力了。”

“哦?”我收起笑容,坐直身体,拿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你刚才的言行出卖了你。正处于防卫状态的人,是和平时完全

不同的。平时的你,讲话慢条斯理,甚至让人误解你心不在焉,可是刚才,你那么亢奋,声音明显高了不止八度。你还能准确地复述我之前说的每字每句,证明你一直在意这个话题,此刻只想撒谎掩饰!”

“你说我杀人,我能不激动吗?”

何念痛心疾首:“我不喜欢现在的你!”

“唯唯去世的时候,你一心要说真话,即便真相是那么残酷,你毫不回避!可现在,你却在想方设法掩饰自己的杀人罪行!

“你以为我今天是来试探你吗?

“不!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指证你的,因为,你曾是我深爱的女人……”

“那你说吧!”我恢复平时的语气,但依然略带嘲讽,“面对我这个你所谓深爱的女人,看你能说出几朵花?!”

“好吧!”何念也不再客气——

首先是动机,我必须澄清,你的目标并不是夏伟业,而是苏夜! 只不过你没有想到,夏伟业会突然喝掉自己妻子面前的咖啡。

舒大师提醒夏伟业喝点提神的东西,让我曾经怀疑你们是共犯, 或者他与苏夜是共犯,直到调查以后,我排除了这种可能。

舒大师这么做有两种可能:一是完全的巧合,二是他碰巧看到了有人在咖啡中下毒,想给执意用维珍之珠开赌场的夏伟业一次教训, 借以证明自己的预言正确,夏伟业有血光之灾——很多江湖术士都是这样骗人的。

我推断是第二种可能。

所幸夏伟业喝得不多,才捡回一条命。

而你,痛恨苏夜,唯唯死后你一直不肯原谅她,这就是动机! 苏夜是唯唯坠楼的见证者,我们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她和你一样,对唯唯之死的细节绝口不提,她坚称是意外, 你就坚称是谋杀,是你杀了唯唯。鉴于你当时的精神状况及你父亲的身份,你被送进精神病院,唯唯之死不了了之。

可是,你对苏夜的仇恨一直没有消散。

……

其次是时间,你为什么选择此时杀害苏夜。

苏黎,你已经知道自己病了,是晚期肝癌……如果不找机会报复, 你会“遗恨终生”!这同时解释了,为什么从两年前你开始重新接纳苏夜,看似顺水推舟,顺应珍儿的有意安排,其实是你已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杀人计划才提到日程上来。

然后是方式和地点,都可以用一个理由来解释,那就是赌!

从小受到家庭的熏陶,深入骨髓的赌徒心理,让你认为在赌场里, 在赌桌上,在赌博的过程中,让苏夜死去,才能解你的心头之恨!

这也是你对自己的父亲、妹妹,嗜赌如命的一家人,最大的嘲讽! 最后,就是你的手法。

苏黎,我已经破解了你在苏夜面前的咖啡杯里是如何下毒的。而藏毒的容器,就是赌场中,每一场赌戏都不能缺少的—— 如今沾满了鲜血和仇恨的筹码!

2

你、苏夜、左立和夏伟业,是赌场“四人帮”,从年轻时起,你们就沉迷于 21点的分组竞赛,乐此不疲,经常流连于维珍港的各大赌场,手握各种额度的筹码。

筹码,在维珍港就是钱的代名词。对于赌客来说,就是流动的黄金。

筹码之于赌博,是贪婪和罪恶的最好注解。

事实上,维珍港各家赌场的筹码虽然外观几乎相同,由政府的铸币机构统一制作,但不能通用,每家都有独特的防伪。

某一次赌戏结束之后,你怀揣这家赌场的几枚筹码,把它们带回自己的家。

氰化物太容易弄到了,我根本不想追溯你获得的过程,总之你现在有了筹码和氰化物。

在维珍港,找个能工巧匠也非常轻松。

这位工匠极擅微雕,他可以在不破坏赌场识别的防伪标识的前提下,帮你在筹码内部挖出一个小洞,注入氰化物,外面只留下一个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小针眼,再用蜡封住。

为了保证氰化物的总量足够,这样的筹码你做了两枚,藏在衣服口袋中。

时间回到事发当晚,你们恰好再次“光临”这家赌场,你带着藏好氰化物的筹码坐在 21 点的牌桌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和其他五个人一起玩牌。

一局接一局,凌晨时分,大家都有点倦意。

这时候,你趁众人不备,把筹码取出,把针眼上的蜡远远地弹在脚下厚厚的地毯上,再把氰化物倒进左立刚递给你的咖啡杯中,然后递给苏夜。

“这里我要打断一下!”我比画了个叫停的手势,“警察先生您可能搞错了,这杯咖啡本来就是我要给自己的,苏夜一直在喝加冰的可乐,是她临时和我换的,如果她不换,那我岂不是毒死自己了吗?”

“你早就知道这杯咖啡会属于苏夜——是女人的月经期。”何念抬起头瞟了一眼办公室外正坐着发呆的珍儿,“相熟的女人,只要有心观察,基本都能正确掌握对方的生理期,而且还有一个好玩的现象,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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