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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冬青哥,先前搬国棉厂宿舍,你给了一块新的棉花被让我盖,这个我也一次性还清了。”

“别了,我不急着要,以后你攒够了钱再还。”

“不用,我有钱呢,”姜湘说,“厂里给我发了二十块工资,再过几天就是二月底,到时候又该发工资了。”

所以她手里真有钱。

按理说,每个月十八块二十块的工资,拿去粮店副食店买米面粮油,吃饱饭都够呛。

但最近这一段日子,有梁远洲明里暗里补贴,又是给她房间里搬米面又是带她下馆子,在吃饭上面,她当真没怎么花钱。

想了想,姜湘掰着手指细细算了一笔账,“冬青哥,你那床被子,得有八斤重了,八斤棉花票,还有扯的棉布,这也得要不少布票……这些票得容我凑一凑,钱先给你还清了。”

可惜她空有钱,没法很快攒够布票棉花票。

棉花票先不说,只说布票。

这年头,布票也是稀缺东西,城镇居民,每人每年三尺三,再多就没了。

所以老一辈常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这就是当下社会最真实的写照了。

那头梁远洲听见姜湘说的话,走过来直接道:“正好我有票,还差多少布票棉花票?我看看够不够。”

“啊?”姜湘别扭地戳戳他胳膊,有点不大好意思。

梁远洲不跟她见外,夺了她手里的钱,把她推到自己身后,然后和苗冬青道:“湘湘欠了你多少,我一次性帮她还清。”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花花绿绿的票,其中布票棉花票占了大半。

也是巧的很,前天他去黑市转了一趟,正巧收来了不少票,原本是想着给湘湘多做两件新衣裳……

见他眼睛眨也不眨拿出如此多的票,苗冬青整个人都看傻了。

林娇娇也是愣得久久回不过神。

梁远洲不怕他们知道自己有钱有票,他的钱和票券虽然来处不大光彩,但明面上,他应当是有钱的。

只是外人不清楚而已。

梁父早些年在组织底下做事,立过大功,具体什么功劳梁远洲也不清楚。

梁父因为受了伤不得不退下来,英年早逝。

也因此,这些年组织一直给发放补贴,最初发的钱并不多,一个月三块四块的,后来一年又一年涨上来,到如今,存折上每个月都能多二十块。

梁远洲从来不曾动过这本存折,他是打算当老婆本的,里面攒的钱越多越好,记得好像已经有上千块了。

姜湘浑然不知梁远洲还偷藏了一个小金库呢!

梁远洲草草算了一笔账,他是混黑市的,清楚市场价——八斤重的棉花被,棉花票要八斤,布票至少十四尺,另外再掏七八块钱。

三下五除二,利落地凑够了这些票,再加上一张大团结,只多不少,交给苗冬青。

“多谢你从前关照湘湘,以后她有我照顾,你可以放心。”

“………”苗冬青脸色古怪,倒也不必这么说。

这不是还没结婚吗,怎么说得他已经铁板钉钉要把人娶过门了似的。

没睡醒吧他。

苗冬青离开时, 姜湘没忘记拉着他低声叮嘱,“最近下雪下得多,设备啦电路啦最容易出故障, 机械厂若是派你出外勤,你别傻乎乎一个人去,拉着工友一块去,知道不?”

“放心, 我干电工这么长时间, 出不了什么事。”苗冬青挥挥手。

“那也得注意安全啊。”姜湘语气着急。

“知道了。”显然不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

看着他骑着自行车和林娇娇消失在夜色中, 姜湘心中一阵不安, 这种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甚至于让她感到焦虑惶恐。

就好像, 曾经她也是这样眼睁睁看着苗冬青消失不见。

姜湘站原地怔愣许久。

“怎么了?”梁远洲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大对劲。

姜湘抿抿唇,不知道怎么说, 想了想, 不抱希望地问他道:“小梁同志, 你认识机械厂的人吗?最好是机修车间的……”

“认识是认识。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个兄弟在机械厂保卫科,巡逻队的。”

“你什么时候说过?”她一时想不起来。

梁远洲敲她脑壳,阴森森道:“咱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在火车站!你跟我打听宋有金!”

宋有金不就是机械厂厂长家独苗苗吗?

“……”姜湘是没有半点印象了。

但这个不耽误她托付梁远洲办事,“你能不能和你兄弟说一声, 让他帮忙关照一下冬青哥呢?他是电工,本来这技术工种挺好的, 但他成分不好, 车间的人都欺负他,什么苦活累活都派他去干, 大半夜让他出去抢修设备……”

“哦。”梁远洲若有所思。

“你哦了一声是什么意思嘛,这事能办吗?”姜湘急着跺脚。

“梁远洲同志我跟你讲,这种时候不要乱吃飞醋。冬青哥跟我一块长大的,四舍五入他就是你大舅哥,对待大舅哥要像春天般温暖——”

梁远洲一巴掌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叨叨,“知道了,明儿我就去找兄弟,让他想法子找人照顾照顾我这位大,舅,哥!”

说到最后语气咬牙切齿。

姜湘眼睛亮起来,唔了一声,嘟起唇,在他手掌心亲了一下。

梁远洲像是被她这一亲烫到了一样,不动声色松开手,“干嘛呢,这还在门外呢,先进屋。”

进屋就能亲亲了吗?

姜湘哼哼唧唧,不想如他的意,然后下一秒,被他揪着后颈拎进了门。

梁远洲进门后就将姜湘抱了起来,抵在门后用力吻她,姜湘拼命躲,还是躲不过他无处不在的追吻。

不知在何时,男人腾出一只手拉扯旁边墙上垂下来的灯绳,只听啪嗒一声脆响,灯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姜湘有点慌,循着本能,下意识搂紧了他脖颈,和他脸贴脸,“你,你关灯干嘛?”

梁远洲低笑,见她手脚并用牢牢抱紧自己,他侧头亲吻她脸颊,“你看,关了灯你会害怕,害怕就会第一反应抱紧我。”

姜湘:“。”

有那么一瞬间,姜湘真的想踹了他。

怎么,怎么能这样。

姜湘伸出手,摸索着想去开灯,被他扣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看黑暗似乎放大了男人骨子里的坏脾性和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恶劣,他将她抵在门后,呼吸渐渐纠缠到一起……

“湘湘,方才是你主动亲我。”他激动地要命。

“那是,那是谢谢你帮我关照冬——啊!疼疼疼!”

他恶狠狠咬她,“不许喊别的男人名字。”

姜湘欲哭无泪,又酸又疼地捂住被咬出牙印的肩颈。她只能庆幸现在是冬季,出门穿的衣服是高领,能挡住这些暧昧的见不得光的痕迹。

梁远洲的独占欲实在可怕。

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她毫无招架能力,出了一身黏腻的汗软倒在他怀里,额头贴着他颈窝,喘的气又急又快。

猝不及防的,他开了灯。

习惯了黑暗,姜湘只觉光芒刺眼,下意识埋头避着光。

梁远洲轻笑,低哑的声线透着餍足,他抱她到床上,吃饱了肉的男人总是会格外的耐心。

他去倒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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