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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明卉笑道:“也不是专程,他只是顺便说了一下而已。”

“都一样都一样,唉,你给小霍写信告诉他,让他在京城和吴家撇清关系,千万别提是亲戚的事。”明三老爷说道。

“怎么了?三哥你听说什么了?”明卉凝眉,明三老爷这个人,虽然不太靠谱,但他有副热心肠,也因此交了不少朋友。

明三老爷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个朋友的表亲是混帮闲的,他在府河码头上做了一阵子小管事,他们这些小管事,连同干活的苦力,都归吴舅爷管着。

据他说,以往但凡是和河道码头相关的差事,都是通过漕帮来找人手,那些民夫啊苦力的,其实都是由漕帮管着的,他们之所以跟着漕帮混饭吃,就是因为漕帮对兄弟们极是维护,没人敢苛扣这些兄弟的工钱。

这次吴舅爷接了招民夫苦力的差事,却绕开了漕帮,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就是为了从中赚银子?

漕帮的人惹不起,那就不雇他们呗。

吴舅爷怕是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呢,可他忘了,那漕帮是谁都能惹得起的吗?漕帮是通着朝廷的!

我那朋友的表亲,连同好几个小管事,把上个月的工钱结清就不干了,据他们讲,是有人找过他们,打听码头上雇人的事,一个苦力给多少钱,打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害怕了,生怕被连累,所以拿了工钱就不干了。

那表亲就讲,这一准儿是漕帮的人来搜集证据,准备去告状了。

这事我连大哥都没说,免得他说我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你和小霍知道就行了,一定替我保密。”

脆柿子和野酸枣

明三老爷不知道承恩公府里大爷和二爷之间的斗争,但是明卉知道。

这一次来打听消息的人,要么是孙大爷的人,要么就是尤伯爷的人。

吴舅爷的差事是孙二爷给的,他也不过是给孙二爷做事的,就和孙十五抱上孙二爷大腿是一样的。

明卉摇摇头,她对这些没有兴趣,下个月就是明静的好日子了,她要给明静送几斤熏衣裳熏被子的香粉。

可想而知,当明静收到不晚送过来的那一大口袋熏香粉时,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鸡蛋了。

明卉很欣慰,两个侄女不偏不倚,每人几斤香粉,省时省力省心,她真是太聪明了。

至于香粉一下子送这么多,会不会惊掉别人下巴,以及这份礼物的包装是否太过朴实无华,明卉压根就没有去想。

道观里长大的姑娘,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不过,当明三老爷又一次问她,有没有把上次的事告诉霍誉,明卉还是免为其难,亲笔给霍誉写了一封信,让汪安送到保定前卫,交给苏幼龄。

次日,霍誉从演武场回到营房,白菜就把这封信交给了他。

“保定前卫送来的。”白菜说道。

保定前卫?

那就是苏幼龄了。

苏幼龄的信,不是给苏长龄,而是给他,那就是明卉的事了。

小兵端了铜盆进来,霍誉用皂豆仔仔细细净了手,又用软布巾把手上的水擦干,这才重又拿起那封信,用纸刀小心翼翼裁开外面的信封,里面果然还有一只信封。

信封上端端正正的“霍誉亲启”四个字,娟秀中隐隐透出风骨,就和写字的人一样。

霍誉用纸刀把这层信封也轻轻裁开,终于取出了里面的信笺。

白菜的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自家爷的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让他想起当年在边关查看情报的情景。

将信笺展开,霍誉逐字逐行看下去,看着看着,他那紧抿的双唇便渐渐弯起,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小丫头是在关心他吗?洋洋洒洒两张纸,就是在告戒他,一定要和吴家撇清关系。

最有趣的是,小丫头在最后还要画蛇添足写上一句:这封信是三哥让我写的。

三哥?

明三老爷?

据他所知,小丫头可不是个听话的姑娘,什么时候明三老爷让她写信,她就写信了?

说来说去,还是她自己也想写信。

霍誉把这封信看了两遍,曾经的卧底生涯,让他养成了看完信就烧毁的习惯,白菜也早已习惯了,这会儿已经端了火盆进来。

霍誉拿起这封信,正想扔进火盆,可是手却停在了半空,小丫头还是第一次给他写信,他舍不得。

他把信折好,重又放回信封,四下看了看,他住的营房虽然不会让人随便进来,但把信放在这里,他还是不放心,索性揣进怀里贴身带着。

三天后,明卉收到了霍誉的回信,他在信上并没有说起吴家的事,就好像她的那封信不存在一样,他说起骁旗营驻扎的这片山脚,这里也有柿子树,结的是脆柿子,不如云梦山的柿子红彤彤的好看,相比脆柿子,他还是喜欢软柿子。

明卉也喜欢吃软柿子,甜丝丝,蜜罐一样,舀一口吃进嘴里,清甜充斥着整个口腔,太满足了。

明卉看完信,就打发汪安出去买柿子,汪安买回来一筐,硬梆梆的,要放上一阵子才能吃。

无奈之下,她只好又买了几斤柿饼过过瘾。

她没给霍誉回信,霍誉的第二封信却自己来了,这次不写柿子了,改写野酸枣,他说山民们用野酸枣泡酒,他喝过,又酸又涩,一口下去直冲脑门,他后来想了想,觉得如果加上冰糖会好喝一些。

想起野酸枣,明卉的脸就酸得皱在了一起,云梦山上也有野酸枣,小时候,她都是从树上直接摘了吃,崔娘子会把酸枣加上冰糖煮成糖水,还会用晒干打碎的酸枣仁煮粥喝,酸枣仁能安神,汪真人经常喝。

明卉又让汪安去看看有没有卖野酸枣的,汪安没买到,带回一篮子大红枣。

张元娘用大红枣和红小豆,又加了赤砂糖,煮了一大锅。

她还是没有回信,她在想,霍誉会不会写第三封信?

第一封信写脆柿子,第二封信写野酸枣,第三封信写什么?

明卉忽然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可是霍誉的第三封信却迟迟未到,而在这时,府河码头出事了!

一夜之间,府河码头被围得水泄不通,包括吴舅爷在内的所有管事,连同部分民夫都被带走了。

消息传来,吴舅母一下子就慌了。

吴家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吴四郎的尸体送回了保定,二房索性在吴家门口搭起了灵棚,二老太太从乡下雇了七八个哭丧的老婆子,从早哭到晚,此起彼伏的哭丧声。

前门哭丧,后门就吹唢呐,同样是从早吹到晚,吴家只能大门紧闭,婆子出门买菜,刚刚把后门打开一条缝,一只唢呐就怼了过来,吱的一声,婆子的耳朵差点震聋了。

这些人可不仅仅是哭哭啼啼吹吹打打,但凡是吴家有人出门,还被围着要钱,不给钱就扯衣衫抱大腿,也不知道二房从哪里找来的一群二流子,整天就在吴家巷子转悠,吴舅母想让人给吴舅爷送信,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到巷子口就被拦住了,二流子们也不打人,勾肩搭背哥俩好,再一看,那人身上仅有的一串铜钱也被摸走了,这还不够,衣裳上都是红手印,看上去就像是沾了血,那人吓得差点晕死过去。

吴舅母日日盼,夜夜盼,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

没人哭丧了,也没有人吹唢呐了,吴舅母让人把前门偷偷打开一条缝,灵堂撤了,大门口干干净净。

吴舅母松了口气,二老太太看来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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