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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霍誉的审讯还在继续:“何氏,你是哪里人氏,何时给张鸿做的外室?”

“奴家原籍保定府,家道中落,处境艰难,奴家年幼无知,听人讲京城遍地黄金,奴家信以为真,没想到奴家刚到京城,就被张大毛看中,奴家抵死不从,可那张大毛霸王硬上弓,奴家寻死不成,无奈之下,只好委身于他,奴家无时无刻不想逃走,可那张大毛对奴家看管极严,奴家只能忍气吞声。官爷,求求你们为奴家做主,奴家跟着张大毛并非自愿,奴家更是不知他在外面做过什么。”

何欢的声音如期如诉,听得花生半边身子都麻了。

“据本官所知,张大毛敬畏妻子,平时大多时候都是回家去住,从不在你那里过夜,而伺候你的丫头,也是你自己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张大毛只管掏钱,其他的事什么也不管,更没有派人看守你,你有的是机会逃走,何来被迫一说?”

霍誉话音方落,花生立刻狐假虎威大声喝斥:“大胆何氏,你可知这里是何处?这是诏狱,岂由你信口雌黄?”

说着,他转身冲霍誉呲牙一笑,笑容极是谄媚:“大人,可否上刑?”

霍誉颔首,不愧是自学成材变脸绝技的人,这一怒一笑,毫不违和。

听说要上刑,何欢吓得连忙求饶:“官爷饶命,官命饶命!”

她原本就已经惊吓过度,全靠一点点的求生意识在硬撑着,她急于把自己摘出来,她平时最拿手的,就是引起别人的同情,让人对她产生怜爱之心,却没想到,今天却是一脚踢在了石头上,上首坐着的,明明都是男人,为何对她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呢?

如花生这般铁石心肠的男子,哪里会留意女人瑟瑟如秋日残花,诏狱的刑房中自备刑具,花生一眼相中一根狼牙棒。

狼牙棒故名思议,倒刺如狼牙交错,花生将狼牙棒在手里掂了掂,走到何欢面前,棒子一挥,带起一阵阴风。

何欢吓得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张俏脸暴露出来。

这张脸,花生见过,三石头胡同里喜妹子用命护着的妹子何欢!

花生狞笑,手中狼牙棒缓缓伸出,在何欢嫩生生的脸蛋上比了比,这一棒子拍上去,保证能拍得何欢满脸圆润齐整的血窟窿。

“不……不要……”

一阵骚味传来,花生用手捂住鼻子,低头一看,一股子不明液体从何欢裙子下面流了出来。

“就这胆子还敢在诏狱里耍滑头?快招,否则小爷一棒子拍你脸上!”

花生最受不了的,就是难闻的味道。

他忍不住把狼牙棒贴到何欢脸上,冰冷的尖刺碰触在肌肤上,何欢全身汗毛立起,她吓得不敢动弹,生怕那尖刺真的刺进她的脸上。

“说——”

花生的声音如同魔音一般,何欢身子一震,脸颊碰在狼牙棒上,她却不敢叫出声来,生怕眼前的小魔头一个不高兴,真的把狼牙棒往她脸上拍。

“我说,我都说……”

何欢离开保定后,被姐姐送去了大成子的姑姑家里,大成子的姑姑住在一个小村子里,何欢虽然从小过得清苦,但却是长在三石头胡同那样热闹的地方,她从未来过乡下,也过不惯乡下这种生活。

她很焦虑,担心这辈子都会留在这里。

村子里的人听说成子姑姑家里住进来一个年轻姑娘,没过几日,便有人登门提亲,个个都是村子里的好后生,可是何欢看不上,她不想像村子里的妇人们这样过一辈子。

村子里有一半是佃户,租种的是有钱人的土地,每个月都会有城里的管事过来巡视,那管事四十多岁,衣着体面,虽然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但是看到何欢时,还是看直了眼睛。

管事离开村子的那日,何欢趁着成子姑姑睡午觉,提着小包袱,跟着管事一起走了。

包袱里的是离开保定时,姐姐何喜给她的银子,那是何喜所有的积蓄。

何欢跟着管事进了城,管事自己的卖身契还在东家手里,自是没胆子讨小,何欢也看不上他,他和她只是一场交易,男人带她来京城,她也给了男人甜头。

张大毛的妻子自己杀猪自己卖,雇了不少人手,管事府上常和张妻买肉,一来二去便熟了,他和张妻提起有个远房表妹来了京城,却无处安置,张妻二话不说,就让何欢来给她做事,就是在肉摊上收钱,干干净净。

几天之后,张大毛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春花般的何欢。

没过几日,何欢便向张妻辞工,说要回老家,张妻怜她一个姑娘不容易,临走时还给了她十两银子。

何欢当然没有回老家,她住进了长春胡同,那里是张大毛瞒着妻子置办的外宅。

何欢在这里住了半年,遍身绫罗,穿金戴银,使奴唤婢,这是她一直想过的生活。

张大毛怕老婆,一来这个老婆为人泼辣,却很仗义,在道上比他还能混得开,那群兄弟都很服她,张大毛不敢招惹妻子;二来张大毛的老娘,张妻侍奉终老,并曾守孝三年,仅是这第二条,便属“三不出”,张大毛这辈子都不能休妻。

越是如此,张大毛对妻子便越是憎恶,妻子和他过了十几年,可是在他心里,却比不上睡了几个月的何欢。

那些不想告诉妻子的事,他全都告诉了何欢!

活该

张大毛的叔父张明秋,是个道士,但却没在道观里修行,而是在距离京城五百多里的行唐置下了一座千亩的大庄子,用来种植草药。

张大毛告诉何欢,想来京城赚钱的生药贩子多如牛毛,可唯有他做得风生水起,并不是他家的草药比别人都要好,而是他家的生意有人罩着。

何欢不相信,你家不就是卖猪肉的吗?还能有什么大人物罩着?

张大毛见小女人不相信,顿觉很没面子,便道:“说出来吓着你,我家的生意是宫里罩着的,我叔父小时候给先帝看过香炉,吓着了吧,你想想,我叔父一个道士,哪来的银子置办那么大的庄子?那可是在行唐,真定府,北直隶,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这种连成片的大庄子。”

张大毛是在吹牛,行唐隶属于真定府,真定辖五州二十七县,地域辽阔,京城的达官显贵,一向喜欢在那里置办田产,一来二去,真定府的地价的确不低,时至今日,已经很难买到连成片的千亩良田了,但也只限于真定、获鹿、定州几地,行唐那边的田地没有这么稀缺,但何欢不知道,听说宫里罩着,而且还有一千多亩的大庄子,何欢便高兴得不成,张大毛的叔父是个道士,北方的道士多是全真,都是不成亲的,叔父的家产,早晚都是张大毛的。

张大毛也是这样认为,他还告诉何欢,他的叔父不但会种药,而且还会制药,以前先帝在世时,就吃过他叔父制的补药,现在的太后和小皇帝也在吃。

至于是什么补药,张大毛其实也不清楚,只是告诉何欢,那是能长生不老的药,比仙丹还要灵验。

有一次,张大毛多喝了几杯,告诉何欢,他叔父手里的方子是师君已留下来的,何欢不知道谁是师君已,张大毛便说,那是神仙,真正的神仙。

次日,张大毛酒醒之后,何欢问起师君已和那方子,张大毛却绝口不提,并且吓唬何欢,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事,会掉脑袋的。

何欢最后一次见到张大毛,是那天的傍晚,张大毛来她那里用了晚饭,他告诉何欢,今天让个乡下来的小子气得不轻。

何欢问出了什么事。

张大毛说,那小子脖子上的物件,上面凋的大鸟,像前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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