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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开始的时候宁咎还能尝出来每种酒的味道,到了后面渐渐的就有点儿上头,头晕的感觉开始爬了上来。

但是这头晕打不倒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宁主任,学医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惊人的意志力,现在这意志力就化作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要将眼前的酒都尝一遍。

阎云舟今日是因着阎云枫的事儿心情不好,才想着喝两杯的,他到底是没有任性的权利,他还有没有安排好的事情,连一醉方休的资格都没有。

他手中捻着酒杯,看着对面这一杯又一杯往下喝的人,那一排的酒杯一个个的空了下来。

喝完了酒的酒杯被宁咎整齐地排好,只是有个别的两个被他分开来放,他微微挑眉,不知道这样的意思是什么?

就是度数再低的酒也架不住这几十种掺在一起的喝,待宁咎端起最后一杯酒的时候他的脸颊已经绯红一片,眼睛晶晶亮隐隐泛着光泽的水光,他忽然对着对面的人举杯,朗声道:

“来,干了。”

阎云舟看着他的样子顿了一下,抬手举杯和他遥遥一敬,宁咎抬头一饮而尽,阎云舟也尽饮了杯中酒。

宁咎此刻的头昏的厉害,甚至有些分不清如今的现实是真的实实在在存在的还是他酒后大梦一场,他看向了身边的人,敲了敲杯子挑眉道:

“这就没了?”

一边的侍女见状立刻再给他满上了一杯,宁咎端起了酒杯,似乎是喝到了现在才有心思欣赏这做工精巧的酒杯,他的目光渐渐迷离,但是凝望那酒杯的目光却难掩真实的欣赏:

“真是好精巧的做工啊,到底是劳动人民的智慧。”

阎云舟看着他:

“宁公子若是喜欢,这酒盏便都送给宁公子。”

宁咎此刻的的脑海中一片交战,他还记得他上一次也是这样醉着醉着就来到了这个狗屁地方,所以这一次他醉着醉着是不是还能回去?

他睁眼望着眼前这张无可挑剔的脸,酒醉之下他再也没有了所谓的避讳,目光大胆地流连在阎云舟的脸上。

这硬朗的下颚线,剑眉星目,实在是一张不可多得的俊颜,但是那眼中却藏了太多的东西,悲伤,无奈,隐忍,克制,他忽然笑了,手中转着一只描画着山水的酒盏,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

阎云舟的眼中闪过一抹刹那消逝的精光,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依旧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宁咎握着酒杯想起了阎云舟昨天和阎云枫说的话,“没有北境十二万大军的浴血奋战,北牧的铁蹄早就踏破阴山了,哪来的你如今的荣华可享?”

他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有触动的,也曾感慨过同样一个爹妈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阎云舟虽然虽然没有杀阎云枫,但是忘却前尘,重新开始,抹去了一个人所有的记忆,和杀了他也差不多了吧?

从此世间留下的只剩下了那个他熟悉的躯壳,从前那个他疼爱的弟弟终究是消失在了世界上。

他再一次对着阎云舟举杯,目光中星光乍现:

“来,一醉解千愁。”

阎云舟的目光微闪,一醉解千愁吗?若是一醉真的能解千愁就好了,他没有理会暗玄越来越焦急的目光抬起了酒盏和宁咎在空中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宁咎同样干了杯中酒,他此刻似清醒又似在梦中,酒精的作用让他的情绪起伏不定,定定地望着杯中酒出神。

阎云舟看着他的样子开口:

“宁公子少有饮酒,这是醉了?”

宁咎抬眸,眼睛再没有清醒时候那种刻意遵循这个时代礼仪,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一拉身后的椅子,就那样拖拽着凑到了阎云舟的身边:

“你觉得我喝醉了?”

阎云舟看着这个骤然大胆一身酒气的人没有否认,宁咎看着他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满屋上下只闻他的笑声,半晌他晃着侍女刚刚帮他填上的酒:

“你可真可怜啊,明明难过都不能表现出来吗?你弟弟要杀你你是伤心的吧?”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屋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就连常年在阎云舟身边伺候的暗玄都变了脸色,手捏紧了剑柄。

“既然伤心,为什么要忍着?我一直很敬佩军人,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来,喝酒。”

宁咎手晃晃悠悠地提起酒杯,阎云舟的眼中有一瞬间乍现的精光,手指捏紧了酒杯,两只酒杯在空中传出了碰撞的清脆响声:

“好一个只解沙场为国死。”

一个不受宠甚至都没有得过什么名师指点的侯府公子,却有这样的一番见解吗?何须马革裹尸还?

他若是真的马革裹尸,倒是也没有如今这些烦恼了,马革裹尸纵然悲凉,但是对于他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没有人敢劝阎云舟少喝些酒,宁咎却是真的喝多了,那些不同的酒掺在一起,这粮食酒还真是上头,就连眼前的人影都在轻轻摇晃。

他的手忽然搭在了阎云舟的手臂上,这屋内外的暗卫的眼睛都盯在宁咎的身上,他此刻若是有一个不轨的动作恐怕顷刻间就血溅三尺了。

阎云舟没有动作,任他握住了他的手臂,宁咎实在是喝的太多了,整个人坐不稳地直接趴到了阎云舟的身上,暗玄的剑顷刻间出鞘,却被阎云舟请抬手而止,他扶住了宁咎的身子:

“宁公子喝醉了,让人送你回房休息。”

宁咎的手却没有松开阎云舟的手臂,他已经忘了周边的环境,脑海中只记得眼前的人好像是他的患者。

他好像是要看他的伤口,脑中这么想着手就真的开始动作,手指触到了阎云舟的衣领:

“伤口,给我看看。”

他的手顿时被一个满是老茧的手握住,阎云舟的眼底有一丝探究,别说是喝醉了,就是在清醒的时候宁咎也绝挣脱不掉阎云舟钳制的力道。

手就这样再难向前进一分,他抬起头,就撞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之中:

“我是医生,给我看看,听话。”

他的身上带着一身的酒味儿,再一次要拉扯阎云舟的衣领,阎云舟的眼中也有些变色:

“宁公子这一顿酒就为了看本王的伤口?”

本王?宁咎怔怔地看着他,已经被酒精锈住的脑子反应不过来这两个字,常年身为医生的人对于不配合的患者一下就摆出了谱:

“别闹,给我看看,手松开。”

这样命令的语气阎云舟真是很久都没有听到了,就是当今圣上如此盼着他早死,但是当着面也会客客气气地唤一声焰王。

“宁咎。”

沉着的声音透着丝丝警告,可惜现在喝多了的宁主任早就听不懂什么是警告了,他分外的执着:

“别怕,给我看,我保你再活几十年。”

说着他手上真的就开始用了力道,阎云舟却似乎真的想看他能闹到何种程度,竟然真的就这样松开了手,衣襟骤然被扯开,里面那狰狞的旧伤坦露在了宁咎面前。

阎云舟死了他用陪葬吗?

根深蒂固的职业习惯让宁咎虽然现在已经醉的有些发昏了,但还是费力的将现在已经有些迷蒙的目光盯在了阎云舟胸前的伤口上,下意识地抬手吩咐:

“手套。”

身边伺候的人面面相觑,王爷就这样由着他扒了衣服?还有要手套干什么?阎云舟脸色有些不好看,正要拉上衣服的时候就被宁咎给按住,外科主任终于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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