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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水杨酸其实就是邻羟基苯甲酸,其中包括一个苯环,而他制备磺胺的时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料苯胺也是要以苯为原料的。

也就是说,他可以用从煤焦油中酸洗出的苯,同时合成苯胺和水杨酸。

他从胸口处拿出了昨天在车上画过的那张纸,此刻那张纸上已经全都是他画满的方程式了。

想要从苯制备成水杨酸,苯是不可能一步变成水杨酸的,他必须要先将苯变成苯酚纳,再进行邻碳位的羧化反应。

宁咎的目光重新缕了一遍昨天写的化学方程式,从苯变成苯酚钠这是有机化学的基础反应式了,此刻最简便的方式就是磺化碱熔法。

在苯中通入浓硫酸,使之变成苯磺酸,再在苯磺酸中加入氢氧化钠使之变成苯磺酸钠,苯磺酸钠与氢氧化钠共熔就能得到苯酚钠。

而苯酸钠有了,直接进行邻羟基取代就可以,也就是在钠的临碳位上加上一个羧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将苯酚钠变成水杨酸钠盐,自后再酸化。

具体的做法就是在苯酸钠中通二氧化碳气体,先变成水杨酸钠盐之后再通一遍硫酸酸化,就可以得到粗品的水杨酸了,之后再升华提纯便可以等到纯度足够的水杨酸。

宁咎看了看一眼长长一串的反应式,但其实只是步骤麻烦,过程之中并不涉及太多技术性的操作,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整个反应的反应物都非常易得。

硫酸他已经在随州的时候就制备好了,氢氧化钠更简单,直接用小苏打和氢氧化钙加热就可以直接得到氢氧化钠溶液。

这个实验能够成功与否的关键就在于,他的苯能不能成功提纯,只要有苯,无论是磺胺还是阿司匹林他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阎云舟此刻靠在床头上,喝了两碗杨生拿过来的药,又服了一粒安宫牛黄丸和生血丹。

李彦和洛月离都没有离开,毕竟此刻需要商量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阎云舟的咳嗽有些压不下去,他捂着手帕咳了半天才算是松下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尹如风那边的消息传过来没有?”

尹如风的任务便是将那三百多的羯族将士引到平洲城外击杀,算算时间,从前天到现在,战报应该快传过来了。

洛月离看着他死人一样的脸就知道这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忧心战事,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封信件:

“刚传过来的。”

尹如风知道阎云舟在从随州撤离之后会直接到幽州,这信件便直接送到了幽州,阎云舟接过信件看了一眼,洛月离开口:

“你自己银甲卫的首领你还信不过吗,那三百人在平洲城外被尽数诛杀,三百人的血染红了平洲外的土地。

随即银甲卫一身血迹进了平洲城,此刻那位平洲通判杜明生杜大人恐怕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压着的粮草不日便会到。”

阎云舟看完了信件便知道此行的目的必然是已经达到了,只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彻底开罪朝廷了,他沉吟了片刻,抬眼看向了李彦,微微撑起了些身子,正色开口:

“殿下主意可定了?”

阎云舟算是看着李彦长大的,他当年在宫中闯祸的时候这奶娃娃才四五岁,他经常抱着他在皇宫中四处嬉闹,转眼间,当年的咿咿呀呀只会喊抱抱的小皇子都已经快及弱冠了。

李彦和他关系亲近,他在北境值守的时候,这小皇子也刚被流放过来,总偷偷摸摸去他的营中找他,他从前都是小彦小彦地叫,此刻开口称殿下,屋内几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李彦抬起头,眼中缓缓有了定色,他是父皇最小的皇子,他还小的时候上面有身为太子的皇长兄,父皇驾崩的时候前面也还有两位皇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肖想过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但是时移事易。

当今皇位上坐着的这位皇兄,玩弄权术,倚重外戚,于民一件好事儿没做过,却惹得边境频频动乱。

他不曾怪他将他流放一样地放在幽州,但是他在幽州多年,看着北境的这群将士如何为了边境安稳抛洒热血,也看着阎云舟为了大梁殚精竭虑。

但是朝廷,却三番两次压军粮,压粮饷,若不是阎云舟次次想办法,若不是有他老师在他们幽州粮食富足,恐怕那些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上都要饿死在营地中了。

从前他小,从未想过,但是现在他大了,有些事也看的明白,当今皇上和阎云舟还有这北境十几万将士只能存一个,当今圣上寡淡无德,阎云舟之后,他也不会留着已经长大的自己的。

若是大皇兄还在,他当安守本分,一辈子只做一个闲散郡王,但是此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进一步。

当今圣上不是端懿太子,也不是他父皇真正属意的下一任君主,他自认他不会输给他,心底一股热气升腾而起,他的目光越发坚韧:

“是,我的主意已定,我要争这万里河山。”

虽然李彦今年才17岁,但是眉宇间却很是肖似先帝,言语落地有声,阎云舟见着他如此模样心中有些赞许,不过他话锋一转还是开口:

“当今圣上虽然登基以来并无什么明显建树,朝中也并不如先皇时那样归心,但是他到底是先皇临终指定的继位人选,占了先机,也是名正言顺。

殿下就算他日登临九五,终究于名分上是落了他人口舌,百年之后史书工笔难免要记上这一笔了,就是我和月离也一样是乱臣贼子,殿下可都接受的了?”

阎云舟说的中肯,即便他日李彦真的得到了皇位,励精图治,但是他这皇位终究是来的不顺的。

李彦笑意舒朗,有他这个年纪所特有的恣意:

“我不怕史书如何写,写我篡位也好,写我谋反也罢,我既然做了便不会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我记得父皇说过,为君者当护天下臣民,守大梁疆土不受侵犯,我不求什么名正言顺,但求问心无愧,想来百年之后就算是见了父皇,他也不会怪我的。”

说完他笑了笑看了看阎云舟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师笑意更浓:

“阎哥和老师想来也不是那种计较史书清名百年,万古流芳的迂腐之人,你们受我连累我就不谢了。”

他笑着给两人施了一礼,阎云舟都笑出了声来,看向洛月离:

“洛狐狸,你看看你教的好徒弟啊,我半生征战,护卫北境,史书上怎么也要记我这忠肝义胆,守土卫边的一功啊,此刻被他连累,他倒是好,谢都不谢。”

洛月离慵懒地靠在一边:

“青出于蓝,没办法。”

说完这句他看着阎云舟再次开口:

“白城那边的战报还算是顺利,魏长青也算是识时务,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幺蛾子,但是他在北境终究是个祸害。”

阎云舟点了点头:

“魏长青是宫中那位为了牵制我而留下的,或者说魏长青就是一个探路石,如果我动了他,那宫中恐怕就真的要戒备了。”

魏长青那一万的人马根本就不看在阎云舟的眼里,这一点他明白,宫中的人更明白,但是他也料定他不会真的动魏长青。

魏长青在,宫中的人就会认为他还有顾忌,若是魏长青死了,他和皇帝之间的这一层窗户纸便真的捅破了。

洛月离点头:

“没错,祸害有祸害的用处,这几天你安心养养身子,别我们彦儿还没有登基你就先去见先皇了,其他的事我会安排的。”

阎云舟神色略有些复杂:

“你不用瞒我,是不是朝中有动作了?我还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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