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你想怎么帮?你也看到了,小姑娘很有骨气,不受嗟来之食呢!”
三百块钱,对冯希希来讲绝对是一笔巨款,甚至可能是她没日没夜干几个月才能赚到的数额。
可饶是这样,她还保持着该有的风骨,这让苏云舟很是刮目相看。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就算她愿意接受你的救济,但这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倒不如给她找份安稳工作。”
苏云舟想了想说道:“正好我妈做完手术要休养一些日子,爷爷奶奶年纪又大了,家中想雇个保姆,不如……”
看到耗子感激的眼神,苏云舟又说道:“但也不着急,还是得探一探底细再说。”
“打探冯希希的底细这事儿交给我!”
耗子拍着胸脯保证,顿了顿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没撒谎,她绝对是个好姑娘!”
“哎,耗子,你该不会是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了吧?”
大炮和二麻子趁机调侃,说道:,咱们就说说,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见耗子对女孩这么上心过?”
“滚你大爷的,老子是同情心泛滥而已,你们别瞎说啊!”
耗子嘴上不承认,但那张脸已经泛红了。
苏云舟和沈战野对视一眼,二人不觉都笑了。
爱情这玩意儿很玄妙呐,一旦来了,挡都挡不住!
就是冯希希还小,耗子若是真上了头,只怕得等上好几年,且得受些煎熬呢!
回到沈家已经是半夜,家中的客人走了,沈平津还没睡。
他看着几个孩子回了家,笑着问道:“怎么样,睿小子有长进没?”
“还行,看着挺文静,真动手了,嘿,奶凶奶凶的!”
沈战野笑着调侃道:“今儿个,就算是开了荤,以后再遇到事儿,就敢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那你得给他教教打架的本事,光有胆子可不行,还得打胜仗!”
沈平津笑着拍了拍苏云睿的脑袋。
“走,今晚还跟沈伯伯一起,我再给你传授打胜仗的经验,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沈战野都不知道呢!”
……
爷俩有说有笑进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苏云舟和沈战野。
沈战野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苏云舟却拉住了他的手腕。
“嗯?媳妇儿舍不得我走?那不然我们现在回房?”
当苏云舟纤细的手指触及他时,像是有电流在身体流窜,浑身麻嗖嗖的,让他有点情绪躁动。
苏云舟狠狠瞪了沈战野一眼,说道:“你能正经点吗?我和你说点正事!”
“正事?我们夫妻二人的正事不就是……唔唔唔!”
在虎狼之词从狗男人嘴里冒出来的前一秒,苏云舟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闭嘴吧你,别一言不合就狗叫!
“周宝根说的那句话你怎么看?”
苏云舟言归正传,她看着沈战野正色说道:“周宝根说周迎娣是杀人凶手,你信吗?”
“这小子嘴里就没句实话!”
沈战野沉思片刻说道:“倒不是说我如何相信周迎娣的品行,只是从这些年与她相处的经验来讲,她是那种心眼够坏却没贼胆的烂人!”
说罢,他忽然弯腰,趁着苏云舟没反应过来时,轻松将她扛在了肩上。
“走喽,回房办正事咯!”
睡觉!
然而小夫妻之间能干啥正事儿呢?
苏云舟还在每月那特殊的日子里,身上根本不方便。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能接受,他也不能干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啊!
本还想过过嘴瘾,但又怕火烧起来失了控,于是只能将一脸坏笑的女人摁在怀中。
“睡觉!”
其实苏云舟也没做好准备。
即使前世的误会被解开,即使她知道沈战野的无情只是为了不连累她,可那些伤害在心底盘踞十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
正好来了事儿,正好给了她缓冲的时间,也挺好。
伏在沈战野怀中,苏云舟迷迷糊糊想着事儿,还是周宝根那句“杀人凶手是我妈”!
上一世时,周迎娣仗势欺人,在某次找苏云舟麻烦时,无意间说了句极为惊人的话。
“女主人算个什么东西?当年我能弄死沈家的女主人,现在也能弄死你……”
但话说一半就被她的母亲,也就是沈战野的外婆赵三枝打断并岔开了话题。
不等她细细探究这番话的真假,沈战野的病情恶化,她忙得没日没夜,便也就忘了。
但现在,当周宝根重提这个事情时,当时周迎娣恶狠狠的模样瞬间浮现在苏云舟脑海。
她总觉得周迎娣不像是在吹牛,而且当时赵三枝的表情有些慌乱,像是在掩盖什么。
心中藏着事儿,苏云舟实在睡不着,她索性翻身坐起,连带着把刚睡着的沈战野也薅起来。
“媳妇儿怎么了?嗯?睡不着的话,咱们干点别的?”
一边说着,沈战野一边毛手毛脚去扯苏云舟的睡裙,被她无情推开。
“你给我讲讲婆婆的事儿呗!”
沈战野打了个哈欠,眼皮微微睁开,慵懒看着坐在床上、兴致勃勃的女人。
半晌,他认命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妈原名叫周招娣,结婚后我爸重新给我妈改了名,如卿这个名字源自‘卿云郁郁曜晨曦,玉羽拂华枝’。”
沈战野的记忆里,母亲虽然去世很早,但与父亲却极为恩爱。
“我爸说,我妈生在这世间不是为了招引什么弟弟,她是他心爱的人,就像那天边的七彩云霞,永远绚烂夺目。”
很难想象,沈平津这样出身部队的糙汉,竟然能说出这样悱恻动人的情话。
但转念一想,他丧妻多年仍不肯再娶,足以说明对妻子的爱足够深足够浓,周如卿若是九泉之下有知,想必也无憾了。
“我妈刚嫁给我爸时身体很好,结婚第二年就生了我,我四岁时我妈又怀孕了,我爸说是个女孩!”
沈战野的眼神微微伤感,他说道:“我爸常年在部队带兵,尤其我妈怀妹妹那年,他正好去西北执行任务,我妈早产危在旦夕,我爸赶回来时,刚好见到我妈最后一面!”
那时的他才五岁,只记得那天的风雨很大,戎马半生的父亲跪在雨中哭得撕心裂肺。
他站在客厅里,看着母亲的尸体被抬走,与之一起的,还有一生下来就没有呼吸的妹妹。
那个他期盼了很久的妹妹,都没来得及睁眼与世界打个招呼,便跟随母亲匆匆去了另外的世界。
说到这里时,沈战野微微停顿,他似乎有些难过,紧紧将苏云舟抱在怀中。
“阿舟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想我妈,我总在想,如果她在世该有多好?如果她活着,看到我娶了你,她得多开心呢?”
苏云舟轻轻抚着沈战野的后背,她的脸贴着他的心口,聆听着他低沉有力的心跳。
外人看来,沈战野随了沈平津的性格,骁勇善战无坚不摧,似乎这天底下没什么能压垮他的事情。
可此时,在这寂静的的夜里,沈战野不过只是个思念已故母亲的年轻孩子而已。
他将自己那颗软弱悲伤的心剖出来,表露在自己最爱的妻子面前,他不介意她看到自己难过狼狈的样子。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