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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又看向安贵人和敬贵人,眼中满是得色,对付一个窝里横的家伙,她就说不用带这么多人过来吧。

知道的,她们是来帮忙照顾太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抢孩子呢!

低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太子,钮祜禄氏微微蹙眉,红乎乎的并不讨喜。

钮祜禄氏不喜欢小孩子,奈何身边的心腹嬷嬷提醒她早晚要做皇后,太子早晚都是她的儿子,早培养感情早好。

便是她当真喜欢不来,也得做做样子给皇上和太皇太后看,让皇上和太皇太后觉得她贤良淑德,可堪大任。

所以她给皇后哭过灵,便拉着安贵人和敬贵人过来帮忙照顾太子。

可这太子一直睡着,并不见醒,太子不醒她总不能一直杵在这儿干等吧。

皇后薨逝,国丧二十七日,哭灵三日。每日上午哭一个时辰,下午哭一个时辰,哭的时候有教习嬷嬷盯着,不能偷懒。

今日她才假哭了一个时辰,就跪得腰酸背疼,腿发软。

想一想明天后天,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一直耗在坤宁宫。

郝如月看了一眼放在墙角的自鸣钟,低声吩咐芍药上茶。

茶水本不归芍药管,而是丁香负责,这会儿有人来闹,二姑娘却吩咐她上茶,芍药与丁香对视一眼,应是退下。

走到茶房吩咐小宫女烧水泡茶,她自己则溜着墙根疾步往乾清宫走去。

她不管茶水,给乾清宫送信倒是她的差事。

再过半刻钟小家伙就该被尿憋醒了,被尿憋醒会哭,尿湿尿布会哭,换尿布的时候也会哭,天使宝宝只这一会儿比较折磨人。

可能生下来便没有亲额娘在身边,小家伙特别没有安全感,乳母抱着喂奶还行,如果他不饿,醒来非要她或者皇上抱才能很快安静下来。

不然就哭个没完。

所以郝如月才被留在坤宁宫,负责照顾太子,免了她早晚的哭灵。

“太子什么时候醒?”钮祜禄氏揉着腰,没好气地问。

两个乳母轮流抱着太子溜达,安贵人、敬贵人和钮祜禄氏是来照顾太子的,却被乳母转到头晕。

她们跪了一个下午,嚎哭了一个多时辰,人人都是两眼干涩,腰酸背痛,腿跟灌了铅似的。

太子再不醒,她们都要倒下了。

“太子睡得正沉,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咱们明日再来吧。”安贵人接话道。

皇后薨逝,下一任皇后的人选没有争议,肯定是钮祜禄氏。

安贵人和敬贵人不过是想提前巴结未来的皇后,这才答应陪钮祜禄氏到坤宁宫来照顾太子。

可太子一直睡着,身边有乳母,还有嫡亲的小姨照顾,并不需要钮祜禄氏,更不需要她们。

几人大眼瞪小眼,尴尬不说,关键身上太累,她们快撑不住了。

安贵人说完,敬贵人连连点头,烧热灶也不急于一时,她明日说什么都不来了。

帮手送上门,皇上还没到,郝如月怎么可能放她们离开:“三位贵人再坐坐,太子这就要醒了。”

说着吩咐乳母将襁褓放在炕上,果然太子才躺了一会儿,便哼哼唧唧地睁开眼睛,挥舞小拳头,用力蹬着腿。

“哎呦,太子这是怎么了?”太子睡醒,三人可算找到了用武之地,安贵人嘴快率先发难,说完看向敬贵人。

敬贵人也是一脸紧张:“不知道。”

之后两人齐齐看钮祜禄氏,钮祜禄氏几步走到炕边,伸手去解抱被:“还能怎么了,肯定是下人没伺候好,让太子不舒坦了。”

连带着把郝如月都归拢到下人堆里去了。

其实钮祜禄氏看不上赫舍里家的姑娘也不是没有缘由,论身份尊贵,钮祜禄家能把赫舍里家甩出好几条街。

当年太皇太后拉拢索尼,立索尼的孙女为皇后时,鳌拜曾说索尼的孙女是下人之女。

薨逝的皇后都是下人之女,那么皇后的妹妹自然也是下人了。

钮祜禄氏比郝如月还小几岁,在家时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懂得如何照顾小婴儿。之所以这样说,一则是为了羞辱如月,二则是为了贬低别人拔高自己。

若坤宁宫的人将太子伺候妥帖,她日后怎么过来帮忙,怎么提前与太子建立母子之情,怎么利用太子见到皇上呢。

嬷嬷说得没错,以她的家世背景,早晚要住进坤宁宫,太子早晚都是她的儿子,提前建立母子亲情很重要。

可钮祜禄氏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十岁进宫,被太皇太后养在身边,今年才指给皇上,几个月过去,也只见过皇上一面,侍寝过一次。

竟还不如乾清宫后身围房里最低等的官女子侍寝多,可见皇上对她并不怎么上心。

而且她都侍寝过了,仍然只是贵人,连个封号都没有。

借着请安的机会,她去慈宁宫找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取经,太皇太后怎么说来着,她老人家说:“你的后福大着呢,不必着急。”

又暗示她,宫里女人的宠爱,都是自己争来的,别人帮不上忙。

于是她便想到了借太子争宠的办法。

借子争宠,本来就是后宅女人争宠最常用的方法。

在家时,她虽然没学会如何照顾小孩子,却目睹过某些妾室仗着自己有儿子,今日说儿子病了,请阿玛过去,明日说儿子想阿玛了,请阿玛过去。

当时听额娘私下抱怨,她很生气,如今想来似乎很管用。

二阿哥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可见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加之幼年丧母,皇上只会更加怜惜。

只要能把太子握在手心,何愁没有恩宠。

等她与皇上日久生情,还愁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皇后之位注定是她的,她的孩子也是嫡出,到时候太子恐怕都要换人了。

想到这里,再看襁褓中的小婴儿,钮祜禄氏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就连复杂难解的抱被也变得听话起来,很快解开了。

抱被其实很好解开,只是钮祜禄氏没带过孩子,上手之后不得其法,很是生拉硬拽了一通。

乳母看不过眼,便想上前帮忙,同样被二姑娘一个眼神制止了。

安贵人和敬贵人对视一眼,抿嘴轻笑,看热闹。

松佳氏冷眼瞧着,心知二姑娘的隐忍,多半是想出了留下的办法,于是站着没动。

倒是丁香急得直看郝如月,生怕钮祜禄氏对太子不利,郝如月表情淡淡,在尿布散开的瞬间心中默默倒数。

忽然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不偏不倚呲到钮祜禄氏脸上,钮祜禄氏吓了一跳,下意识张嘴要叫,又被呲了一嘴,含恨闭麦。

小家伙这一泡尿,水量之大,射程之远,刷新了郝如月浅薄的带娃经验,不仅钮祜禄氏被呲了满身满脸,就连站在她身后看热闹的安贵人和敬贵人都没放过。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余光扫向窗外,瞥见那一抹明黄,郝如月一把推开钮祜禄氏,转头接过松佳嬷嬷递来的东西,麻利地给太子换好尿布,用抱被裹住抱在怀中。

小家伙刚才尿得痛快,并没哭,直到被人抱起,闻见郝如月身上熟悉的气味,这才想起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钮祜禄氏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顿时气炸。她不敢打太子,还不敢打下人之女吗,也顾不得身上有异味了,扑上去便要挠如月的脸。

这张脸太美了,对她总是威胁,不如趁乱毁掉。

看她没了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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