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何氏下毒，听凭发落是咎由自取。可那莺儿是个可怜人。”我又捏着嗓子对他说。

“沁儿到现在还想替她遮掩，芍药早已告诉我，那贱婢仗着有几分恩宠竟敢在府中目中无人、横行霸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福晋，是后院的主子娘娘，也该学着凶一些，对她们不需要这么好性。”他缜着脸说完，又伸手点点我的鼻尖。

“妾身是想着后院安宁才能不给夫君添乱。妾身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夫君。”我朝他露出笑来。

“小东西，本王没真的生气。”他捏捏我的脸。

“沁儿知道，允礼这里装了沁儿。沁儿这里也装了你。”我握住他的手指了指他的心脏，又指了指我的。

虽然我学不会其他的狐媚子功夫，但时常撒个娇，用真心二字骗骗王爷还是使得的。

后来，我吩咐王嬷嬷把何筱莲塞到莺儿屋子里，让她当个丫鬟照顾莺儿。算是还还她的罪孽。这莺儿强撑着身子对她动辄打骂，两个人整日在翠影馆动手。

王嬷嬷罚了几次之后，莺儿没熬住，一命呜呼了。何氏被卖给了人牙子，她原本好好的一个小姐，不愿意到头来还要伺候别人，自己投了河。

这两个允礼自己招来的桃花，临近冬日里没受住冻，零落成泥碾作尘，一丝香味都没留下。

转眼到了年末，陪嫁庄子上的银子也送进了王府，我便照例进宫为长姐送些体己，正碰上卫临为长姐把脉。

“恭喜贵妃娘娘，娘娘是喜脉，虽然目前看来月份尚浅，但脉象有力，想必皇子是极健康的。”卫临回禀道。

“真的？”我高兴地握住长姐的手，“太好了！”

“你先下去吧，这消息本宫悄悄地去告诉皇帝。”长姐吩咐卫临。

待他退下后，长姐拉着我说：“总算是赶上了你梦里的时候。如今怀上了，终于让本宫安心些。”

“长姐是最有福气的人。有了这个孩子，咱们一定能化险为夷。”我笑着宽慰她，眼里竟涌出泪花来。

他说我不留余地

“本宫知道。沁儿，幸亏有你在外筹谋，才能让咱们有这长远打算。”长姐抬手为我试泪。

“我与长姐一同经历了如此多，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止住了哭声，又开始思考着以后。

“长姐定要千防万防着景仁宫，皇后知道后，必定不会让长姐好过。”我又提醒她。

“这些事本宫都想过了。如今已经年末，她若知晓，必会以我不能太过劳累为由想夺了我的协理六宫之权。我自让端皇贵妃姐姐和敬妃接了去便是，直接不给她留这机会。还有一应的吃食用具，都有槿汐带着她们验了再验。你放心吧。”长姐细细道来她的规划。

“臣妾放心。”我们姐妹相视一笑。

出了正月，皇后忽然塞了两个容颜姣好、温柔和顺的宫女到了御前伺候。

这是想趁着长姐有孕，急着分宠呢。长姐信中倒没见多少在意，只怕还想着皇后这是做了个久病乱投医的昏招。

“要说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啊，对皇上真真是情深义重。这次怎么舍得送了两个小丫头去伺候她的夫君呢？”我问迎冬她们。

“皇后娘娘最是一副贤惠的样子，大抵是为了体恤皇上吧。”芍药说。

“难道皇后娘娘觉得手中皇子不多，想再得一个能利用的？”迎冬说。

“罢了罢了，想必对长姐也没什么威胁。”我想了半天也未明白她的用意。

王府和各亲近府上年节里走动所送的礼物还都需安排她们登记造册，我又盯着她们各自挑了好的还礼。

这与左都御史府交好的几家子京官早早的送了拜帖进府，想着能与我攀些交情。

一桩桩事情忙完，我才得空让迎冬传信把四阿哥约在了嚼月阁的三层，那间我吩咐过的不让待客的雅间。

碧羽得了消息特地遣人来问该作何准备，我让她那日把三楼隔出来，只说是重新修缮，不便待客。

“有道是‘浪说嫦娥能入月，虚传神女解为云。’姨母为这雅间取名‘入月’倒真是风雅别致呢。”四阿哥朝我见了礼后开口道。

单看这句诗倒没什么，只是此诗名为“忆内”。这孩子说话向来带些言外之意，让我不得不多想。

“四阿哥说笑了。”我不欲与他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却还是要开口解释一句“‘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那日给元佑读书提到太白，臣妾随口一吟，便取了这名字。”

“姨母当真不给我留一丝余地呢。”弘历看着我说。

“我让她们制了些牛乳糕，四阿哥尝尝。”我又岔开话头。

“儿臣本不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他依旧看着我。

“既如此臣妾就同阿哥说些正事吧。”我正襟危坐道。

“三月十八是先帝的生辰，阿哥自是知道的。当今圣上最重孝道，到时候定会去景陵祭祀。这可是个能讨得皇上欢心的好差事，宫里皇后娘娘必定会帮三阿哥安排妥当。四阿哥您说是不是？”

“皇额娘是三哥养母，自是事事都要为他着想的。”

玉娆报信

“他们有这讨好皇帝的法子已是占了先机。咱们这位皇帝可是最看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好名声呢。”我拈了一块牛乳糕入口，绵软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