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节
他说到最后一句，努力压抑着的泪水还是从眼底溢出。
安栩愣了，看着他的脸，突然不知道还要责怪些什么。
她原来不懂，为什么他从来不信她。
可现在好像明白了他的感受。
那些误会与伤害，不过都是缺失的安全感罢了。
她忍不住朝他伸出手，想帮他擦掉眼泪，可是距离太远，最终又放下来。
墨廷渊趁机靠近，坐在了她身旁一把握住她想要放下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
四目相对却陷入了沉默的境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就这么看着彼此，直到眼泪已经干了。
安栩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墨廷渊，其实我离开你，不是为了桑御。”
“我知道，如果你喜欢他，怎么会被陆景澜从河边救起来呢？栩栩，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你在桑御身边受了什么委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安栩现在的身手，绝不会被人推进河里，只有一种可能，她自己主动跳进去的。
桑御派了假安栩，应该是不知道真正的就在他身边。
所以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安栩想去巧心，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桑御为了铲除异己，压制四大家族，利用我设套，让巧心做了我的替死鬼。”
美人计就大可不必了！
“然后呢？”
“然后他把我关在宫里。”
“你怎么跑出来的？”
“跳进护城河，本以为没事儿，没想到河水那么湍急，差点儿淹死我。”
听到这里，墨廷渊眼底闪过心疼，沉默着将她拥进怀里。
靠在他胸前，听到那稳健的心跳声和熟悉的龙脑香，安栩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们好像分开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一辈子那么长。
可再次相拥，仍会唤起沉寂许久的心动。
安栩承认自己对他的感觉只增不减，可也清楚她不能就此妥协。
她最大的优点也许就是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想到这里，她忍着痛推开他，收敛起眼底的落寞与不舍。
“皇上，一切都过去了，我挺好的，你也很好，我们就这样，总好过纠缠不清再次伤害彼此，你说呢？”
墨廷渊深邃的眼底映着她的脸，动容之际，心底一片寒冷。
他是皇帝，什么都能给她，唯独不能给自由。
可偏偏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自由。
所以，他们注定有缘无份。
她说的对，继续纠缠不清，只会伤好彼此更深，还不如点到为止，及时止损。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语气温润：“栩栩，如果这是你的意愿，我会成全你，但如果未来有一天，我能给你想要的，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安栩点头，没有犹豫，语气坚定：“会，我会回到你身边，并且我可以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听到她如此回答，他的心里竟前所未有的舒畅。
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好，我们说好了，到了那一天，我们要重新在一起。”
“嗯，拉钩！”
墨廷渊看着安栩深处的小拇指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学着她的样子伸出了手。
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算是有了契约一般。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小心翼翼地问。
安栩想了想，而后回答：“朋友吧。”
“朋友？”墨廷渊有些疑惑，“朕好像从未有过朋友。”
“那我就当你第一个朋友好不好？”
“可以当唯一的吗？”
“可以啊。”
“那我也可以做你唯一的朋友吗？”他满眼殷切地问。
安栩想了想，之前因为自己和桑御的事情让墨廷渊变得敏感暴躁，是她太没有边界感了。
从现在开始，她会给他安全感，哪怕只是朋友。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异性朋友。”
墨廷渊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可很快又撇下去，小声问道：“那桑御呢？”
“从他利用我让巧心做替死鬼的时候，我跟他之间的感情就已经结束了。”
“真的吗？”
“嗯，我的底线就是不可以利用我，更不可以通过我去伤害我身边的人。”
“好，你的底线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利用你！”墨廷渊信誓旦旦地冲着她保证。
安栩轻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会利用我的。”
“那就好……”他点点头，刚松了一口气又立刻紧张起来，“我派你去当监工不算利用你吧？”
看他如此小心谨慎，她觉得有点好笑。
“不算，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办，既然是朋友，我就得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又何妨呢？”
她豪迈地拍拍胸脯，一副大义凌然的表情。
墨廷渊心里暖暖的，摸摸她的头发，欣慰一笑。
“眼下我只信任你，陆景琛明显已经有了异心，这次他主动要求去南疆，肯定有别的心思。”
安栩脸色严肃起来：“你觉得他有叛国的心思？”
“不，我觉得他想做南疆的王。”
“什么？”
“如果他和桑御联合起来，恐怕对大秦极为不利，父皇之前为了攻打南疆，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兵力，眼下也只能勉强镇压桑御的进攻，如果陆景琛带着秦国的布防图倒戈相向，大秦岌岌可危。”墨廷渊一脸凝重地说道。
这些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讲过，即便是陆景澜也不知道。
但他对安栩说，足以证明他的信任和依赖。
“我能做些什么？“安栩问道。
墨廷渊想了想，然后小声道：“你要盯紧陆景琛，他一定会和桑御谈条件，你要从中破坏他们所有的商谈，绝不能让他们走到一起。”
“明白，挑拨离间嘛，这个我擅长。”
“嗯，不过美人计就大可不必了。”
“切，对付陆景琛用美人计岂不是便宜他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他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会想到派你去做这个监军。”
听到他如此信任自己，安栩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皇上放心，这个监军我一定尽心而为，圆满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上一世只要交代到她手里的任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完成率。
这一世，她既然要帮墨廷渊，就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得漂亮才行。
“栩栩，你拿着这个。”
墨廷渊说着将腰间的一块龙纹玉佩塞进了她手里。
安栩拿起玉佩看了看，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历朝历代皇帝才能持有的龙佩，有了它你可以随意调动支配暗卫，无情会在明面上保护你，暗中朕会派一支最精锐的暗卫跟着你，只要有危险，亮出玉佩，自然会有人帮你。”
“真的？这玉佩这么厉害？”
“当然，不厉害的东西我怎么会给你？”他说着，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的宠溺温柔。
气氛瞬间暧昧，安栩忍不住红了脸，收起玉佩道谢：“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