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却没想到在她出了奖项黑幕这种事,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她的时候,这个松柏般刚正的大导竟然还是会选择站在她这边。
这两天惊恐症状频发,且一次严重过一次,让她有种回到了几年前的感觉。
她原本自负的以为自己这些年已经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无论处于怎样的逆境下都能安然无恙,
哪怕她现在依旧倔强的这么认为,但生理上不受控制的反应早就将她心底极力掩盖的慌乱昭然若揭,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到无孔不入。
她其实有点想放弃了,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再撑一撑。
城市的霓虹在夜幕蜿蜒,晚风吹的她鬓发散乱,也吹散了她周身的飘渺雾色。
顾念栖吸完最后一口,随手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拿过烟盒抖落出一根衔在齿间,又伸手去旁边的圆几上摸打火机。
而刚到手的火机却被换成了一个温热的玻璃杯放进手里,宋宴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伸手抽走她唇间未点燃的细长烟管,顺手塞回烟盒里,
“已经半包了,不能再多了。”
“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忙自己的,”顾念栖抬眼,看到他时,神色里的黯然无声隐去,调侃的语气很松快,“原来是在偷偷数我抽了多少支烟。”
“没有偷偷,就坐在你后面的沙发上光明正大数的。”宋宴辞扬了下眉,闲散站在她身前,有恃无恐。
“你的情况本来就不适合抽烟饮酒,为了你的健康,我一定要监督你,”他示意了下刚才塞进她手里的杯子,“温度是合适的,趁热喝。”
“这是什么,”顾念栖睫毛微敛看向杯中,金黄色的液体,闻起来有股清淡的幽香,“菊花茶?”
“嗯,用菊花和枸杞煮的,”宋宴辞点头,“喝这个对你的状况有好处。”
顾念栖抿了一口,味道很清甜,又随即叹了一声。
“干嘛叹气,不好喝吗,我放了糖的。”宋宴辞皱了皱眉,欲伸手去拿,却见顾念栖护住杯口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感叹,小时候那个炸厨房能把我吓死的家伙,现在竟然能如此体贴,还一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眼睫弯起,她笑的有些狡黠,“好玄幻,说实话你是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植入了什么系统,一夜之间从小白晋升大咖。”
宋宴辞嗤笑了声,不过看眸色是真的思忖了一瞬,“大概确实从出生就自带了系统吧。”
“什么,”顾念栖抱着杯子慢慢喝,“全能大明星系统?”
“不是,”宋宴辞看着她,室内明亮灯火透过玻璃映在他眼底,将眼瞳中倩丽的倒影融进一层暖意,“系统要求我,从出生开始,就只爱顾念栖,”
“只能爱她。”
盛夏的夜晚,空气饱和着水汽,很绵密,树冠枝叶裹着影子婆娑,远处的车流声若隐若现,
目光在斑驳的光线中相对交错,顾念栖心口发痒,有玫瑰正在拼命生长,试图埋葬那里产生的百孔千疮。
就这样静静对视了片刻,顾念栖微微勾起唇角,“原来你爱我是因为系统。”
她在逗他,本以为能看到宋宴辞绞尽脑汁去解释些什么,但他只是很淡然地点下头,“没错。”
看着她有蹙起趋势的眉头,他笑,骨节温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左胸口,那下面的东西正赤忱有力地跳动着,“它的命令,我没有办法不去遵从。”
格外犯规的回答,让顾念栖的心跳的节奏没出息的变得紊乱。
“息息,”他俯下身,手臂支撑在她身侧的扶手上,就这样以很近的距离和她四目相对,“不要怕,我会一直在。”
这件事发生以来,他从没有特别说过什么安慰的话,表现的和平常没什么特别,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她快要深陷某种消极情绪时及时带她抽离出来,
否则她现在状况只会更糟。
她懂他的用意,然而在他看着她的眼睛,亲口告诉她不用怕有他在的时候,灵魂深处都像是被一层坚固屏障包裹,只觉得安稳。
“我知道,”她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有你陪着我就很好,只是无论之后再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你都不要再为我出头了,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足够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如果我获飞月奖的事真的是宋承衍安排的,那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他在你回国前就筹谋好的,”她只能将一切都往最坏的地方想,“他想借我让你低头,即便你不肯,但如果沉不住气,事业必然会遭到重创,也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宋宴辞因为帮她说话已经引来了不少非议,嘲讽的骂声有一部分无差别的延伸到了他那里。
这样的事有一个人风口浪尖挺着就足够了,没必要全都出头,最后落得一个无谓的牺牲。
宋宴辞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但被她捏着脸止住了话头,“家里总得留一个能挣钱的人,不然以后去喝西北风啊。”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质疑我的实力,不过勉强有百分之一的说服力,”宋宴辞没脾气地笑,“好吧,我会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
因为还有能进组的希望在,顾念栖强迫自己依旧保持在一个能适应工作的状态,也自觉断了网,怕自己再被那些乌烟瘴气的评论影响,加重原本就因为这些变的很不稳定的病情。
养精蓄锐,健身护肤和平时一样精进,宋宴辞为了陪她,也把很多创作用的东西都搬来了她家,她看剧本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写写歌词乐谱,等到晚上天黑之后,再一起出去遛遛烧烤,散散步。
不得不说断网的确很有用,没有纷乱信息的影响,心都清静了许多。
今晚在常去的那家宠物店给烧烤约了洗澡和修剪毛发,于是两人散步的路线就改到了小区外,等到烧烤洗好出来,才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
夏天城市的烟火气格外重,道路两旁的饭馆烧烤店都在外面露天支起了座位,人们都三两扎堆坐在一起,喝着啤酒,热热闹闹的谈天说地,也算是结束一天繁忙工作后的休闲活动。
或许是因为最近病情又复发的缘故,顾念栖对这种人多的地方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回避,宋宴辞一直牢牢牵着她,让她安心,空气原本就潮热,两人紧紧交握的掌心也变得湿黏。
因为是在小区外面,顾念栖想摘下帽子扇扇风也不敢,只能忍耐着想快点回去,宋宴辞这时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便利店,
“想不想吃雪糕。”
顾念栖吞咽了下,是想的,不过她正在控制期。
宋宴辞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下,“放心,给你买小时候经常吃的老冰棍,无负担。”
便利店旁边就是一家烧烤摊,来来往往人很多,顾念栖握紧了狗绳,“那你快一点,我在外面等你。”
“好。”宋宴辞让她放心,然后快步走进了店里,而后又有一行人提着东西慢悠悠走了出来,跟他擦肩而过。
两女一男,长相气质都比较出众,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很明显是艺术生院校出来的学生。
“诶,又有新瓜。”一个长发女孩刷着手机,大概是行走间影响阅读,直接停在了店门口,顾念栖能清晰听但她们的谈话。
“郑景在荣瑕传最新研讨会中与投资方争吵,只为力保顾念栖,”女孩念完惊的尾音都扬起,“不是吧真的假的。”
“不会吧,”同行的另一个马尾女孩立马凑过去看,“她买奖都实锤了郑导还保她干嘛。”
“她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