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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果不其然。

“你怎么考不出个文科第一呢。”春初珍抚头叹息。

春早:“……”

女人消化着落差,环顾起他们的小房间:“说出去这房子房租都得涨两倍。”

“这房子你的啊?”春早加快舀动麦片的速度。

春初珍开始心理不平衡:“也不怎么看到他学习……哎,可能有的小孩天生脑筋好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学习?”春早喝空碗底的牛奶和残渣,看回去:“你去认他当你儿子好了。”

春初珍嘶一声,不满道:“你怎么说不起呢。”

春早懒得再辩解。

春初珍还是念叨个没完:“跟你真是没话讲,人家还没妈妈陪读,哎呀,想不通想不透……”

春早啪得拍下汤匙,起身回房。

本来就很难受了,现在可以说是遭透了。理应大哭一场,但眼眶烫了又烫,也渗透不出足够的液体,或许是已经“适应”,适应了无穷无尽的对比,适应了这种被否定和倾轧挤占的环境。春早曾在洗碗时压动着沾湿的海绵,想到了自己,明明很努力地吸噬着更多水分,然而膨胀带来的负荷只会更沉重;一旦派上用场的程度不遂人意,就会被外力稀里哗啦地拧尽。

这个夜晚,春早平躺在床上,气压低到连偷玩手机的兴致都消失殆尽。

她空茫地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开始每次考试后的心灵鸡汤洗礼。

你是为了自己。

春早,只是为了自己,就当是为了自己。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尤其是春初珍的,不要去管她如何看你。

学习,奋力地去学,全心全意地学,不撞南墙地学,学习是你能翻越围城和飞往天际的唯一路径。

不断地默念,不断地自我愈疗,沸腾的心绪终于止息。

第二天的晚上是数学自习,第一节课评讲试卷,第二节课则交由学生们自主复盘和完成作业。

教室里鸦雀无声。

春早将扣分的题目誊抄到错题本上,又从过往的讲义或练习册里找出相似题型,抄写到往后几页里,对比本次考试失误的地方逐步分析和归纳,锁定问题后,她阖上所有书本,闭闭眼,准备将本子里的大题全部重做一遍。

一鼓作气推算写到倒数第二题,倏地有东西闪过,啪嗒掉落在她面前的草稿纸上。

动静并不大,却足以让她周身一凝。

春早停笔去看,发现那是一颗粉蓝相间的水果硬糖,被透明的糖纸包裹着,在白纸上印出小片彩色的光影。

她探眼讲台方向,五指向前挪动,悄悄将糖扒来手里……

谁扔过来的?

疑惑地瞟同桌,而对方正埋头苦学,压根没注意这里,前后桌更是不可能,下一刻,似有灵犀,她举目望向窗外。

原也的背影出现在本还空无一人的走廊。身着校服的少年步态如风,没有回头对暗号,也没有任何动作提醒。仿若凭空降临,又或者只是,路过而已。

是他吗?

好像就是他。

虽有些不明其意,但也莫名的似懂非懂。蜜意开始在春早脸上扩散,她抿一抿唇,将那颗不为人知的糖收回书包内袋,揣回了家。

心情阴转晴之余,她也想问清楚这份举动的起因并表达谢意。

睡前打开扣扣,却发现男生昨晚十一点多就发来一条长消息:

“有个人喜欢吃糖,但他不敢多吃,怕吃多了会有蛀牙。

有只小鸟也喜欢吃糖,这人就凶巴巴教育她:糖不能多吃,不然会有蛀牙。

可是小鸟笑哈哈:我们小鸟又没有牙齿,我才不在意!”

什么奇奇怪怪冷笑话。

却让她瞬间笑出声来,积压到今夜的泪水也在顷刻间决堤。

春早用被子蒙住脑门,将委屈通通释放完毕,才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掖干全脸,再看一遍那条消息。

这一回,只剩下笑。

她打字回:谁说我没有牙齿的。

原也的回复很快:那一定是刚笑的时候发现自己有牙齿了。

春早立刻磕紧牙关,狐疑地四面盯看。

他是不是有什么空间透视的超能力,还能预判她当下的状态和反应。

但嘴角依旧不受控制。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那颗藏匿到现在的糖,拆开封口,含进嘴巴。清甜的果香很快在她唇腔里融化。虽然已经刷过牙,虽然从小就被严令禁止,虽然会为蛀虫们的龋齿大业增加001的可能性,但就这个晚上,这个被糖果消溶掉酸苦的夜晚,她就要做一只不长牙齿的小鸟,只要她不在意,全宇宙都休想打扰。

作者有话说:

ps:吃糖小故事改编自儿童绘本。

第二十一个树洞

◎绝对有问题◎

众所周知, 糖果是无法单买的,所以那袋仅有一颗派上用场的水果糖, 被原也座位周边的男生们瓜分一空。

当然, 是原也主动给他们的,发完又坐回去看题。

前桌许树洲撕开一颗全粉的糖粒,丢进嘴里, 牛吃牡丹似的咯蹦咯蹦嚼掉,越想越不对劲, 回头问:“什么意思, 你要结婚了?”

原也瞥他:“你没事儿吧。”

涂文炜在桌上给自己的五颗糖排着队, 也不抬眼地插话:“他没事,但你绝对有事。”

许树洲兴奋扬眉:“也哥,什么情况?”

涂文炜冷哼:“我怀疑这小子瞒着哥几个谈恋爱了。”

原也似笑非笑:“别造谣啊。”

“嚯,他急了。”许树洲指他。

“那肯定得急啊,没恋爱也是有情况了,”涂文炜笃定地说着,瞟向前排那几个少得可怜的长发身影:“肯定不是咱们班的, 没看你跟哪个女生走得近,哪个班的啊, 楼上楼下?还是隔壁?从实招来。”

许树洲跟在后头附和:“就是!从实招来!”

原也耷着眼审题,不为所动, 继续面无波澜地转笔。

“不会是四班的林心蕊吧?”涂文炜贼笑:“我们这层她最漂亮了,高一的时候不是还传她在校园墙跟也哥表过白,运动会还给这个逼当面送过水。”

讲着讲着, 不由心向往之, 羡艳不已。

许树洲肯首:“不错, 颜值很般配, 本爸爸同意这门亲事。”

原也撑住额角,已不打算掺和他们的神展开故事会。

许树洲和他同桌一唱一和,最后越说越亢奋,开始两岸猿声啼不住。

二三排的女生闻吠回眸,又嫌弃地摇头,心想怎么会跟这群怪物沦为同窗。

当中仅此一只的沉静小白驹——原也,终是忍无可忍:“行了,有那时间琢磨这些,不如想想数学和理综怎么拿不到满分。”

涂文炜和许树洲胸口中箭,同时语塞。

“满分了不起啊。”

“有本事次次满分。”

原也淡着声:“我也没几次不是满分吧?”

欠揍发言,果然迎来一顿国粹二重奏伺候,上课铃终于响起,老班及时送来耳根清净。

拖堂是他们数学老师的常规操作,下课五分钟了,男人还跟种在讲台上似的,滔滔不绝,毫无解放意思。

年轻躁动的雄兽们敢怒不敢言,再着急也只能在桌底下干抖腿,或抓耳挠腮。

文科实验班的女生成群结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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