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继续什么?”
继续八卦。被称作铁板的当事人爱听。
算了。懒得问了。
“聊天记录发我看看。”
“呵呵,看我心情。”
“中午请你喝水。”
“成交。”
—
在班级内部迅速发酵的桃色新闻暂未殃及周边池鱼,此刻的春早还在心平气和地背古诗,唯一的变化就是一闲下来就会想到原也,比之前更甚,随机发生,愈演愈烈,且会不自觉发笑很久。
要怪只能怪昨晚的打开天窗说亮话。
每到这时,只能把蜜浆般甜稠的思绪倒回去,扣好木盖,强行封藏。
早操时分,春早察觉出一丝异样。
因为一班的队伍在路过她们班时,或者说是,在路过她时,会跑出那么几声不算高但也无法忽略的男音怪叫,原也很有辨识度的清朗声线混在里面,没好气:闭嘴行吗?
春早混在队伍里,哪敢侧目确认,就一动不动,睫毛都不敢颤一下。
等他们的队伍完全通行过去,她才偷偷摸摸地弯了下嘴角。
作为全年级信息网扛把子之一的童越,显然不会遗漏这种重磅八卦。但她不想给惯常低调的朋友增加心理负担,就没有主动提起。
此刻被一班的公猿们这么一闹腾,她怕春早疑心到自己头上,一散操就抓上她,两手指天,言之凿凿:“不是我!你跟原也的事,我发誓不是我传出去的!”
春早温声:“我知道不是你。”
童越鼻子出气:“就是谭笑那个大喇叭。”
春早想到了。说实话她已经有那么一点心理准备了,原也的校内名气摆在那里,相反,她还有点担心会给他造成负面影响,社交差评,毕竟和他比起来,旁人眼里的她,只算是个“微不足道”,也“查无此人”的书呆子吧。
晚自修下课铃还没响,原也就收拾好背包,拿起笔袋旁的腕表看无数回,最后终于在打铃时卡点扣上表带,老班前脚才踏出教室门,他抽出书包利落起身。
哈,你也有今天。涂文炜故意折磨他,赖在椅子上就是不动。
原也推他左肩:“让开啊。”
涂文炜揉揉那:“干嘛啊,按摩呢。”
原也踹他椅子腿一脚。
许树洲回头,心疼脸:“你就别搞他了,人家忙着接女朋友去呢。”
“求我啊。平时不是很拽吗?”
原也看一眼前排许树洲空掉的座椅,直接撑着自己桌子翻过去,哐当动静,把附近几个收书的同学都吓停手,目瞪口呆。
“我服了。”涂文炜顷刻傻眼,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喃喃出声。
走出教室门,原也往人流涌动的三班方向瞟一眼,就步下台阶。
暮色灯影里,少年黑发翻涌,在油亮的樟叶下飞奔而过,当然不必再去雨棚取车,因为没骑,今天开始,六千块的山地车提前退休,正式闲置。
春早不想表现得跟平日反差过大,也不想被朋友当场控诉有异性没人性,尽管这一路分外焦灼,心思早已飘忽不定,飞向远方,校门外,小巷里,第二个路灯下。
装淡定熬到跟童越在巷子口道别,她握紧双手,加快脚步,往约定好的地点进发。
瞄见不远处路牙边的少年时,她情不自禁地展颜。
对方亦然。
怎么能笑得那么好看啊,举重若轻的,极浅的一笑,都光芒万丈的,让人怎么正常直视他……春早稍稍躲掩着视线,急需吸氧,才能再次看回去,而他的目光还留在她脸上,仿佛从未离开过,半秒都没有。
“你到这么快?”停在他面前,似初识,开场白无端变得困难起来。
原也从路牙上滑下来,一下子迫近,近到能让她呼吸一凝:“能让你等吗?”
春早低头翘高嘴角。
又问:“你车呢?”
原也说:“没骑。”
“不方便装后座。有什么用。”
他嫌弃的语气让春早嘁笑出声,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她扭开脸。
原也追看过去:“笑什么?”
春早抿了下唇:“就……觉得你的自行车有点可怜。”
原也低哼:“不该可怜我吗?”
春早瞥他:“干嘛可怜你?”
男生摊出一只手:“书包。”毕竟以后重活都要转移到他头上。
春早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他意欲何为,有点忸怩:“不用——又不重……”
“拿过来。”不容置喙的语气,仿佛在声明,他不说第二遍。
春早只能把书包摘下来,交出去,又叮嘱:“到小区门口就还给我。”
“知道了。”原也轻巧接过,换去另一只手,不让它阻隔在他们之间。
男生女生并排朝熟悉的巷角走去,板砖路上投映着两道走动间不时相混的影。天边勾月似温良笑眼,静观这人间。
“我今天早操,有听到你们男生……”鬼叫?起哄?取闹?高分作文选手破天荒词穷,不知该怎么精准描述。
“呵……”原也的声音似乎也有点恼,并解释:“你别管他们,一群神经病。”
春早问:“你以前遇到这种事,他们也会这样吗?”
原也:“哪种事?”
春早冥思苦想出一个适用但羞耻的概述:“被传‘绯闻’?”
结果他秒变严肃腔:“什么‘绯闻’,别想给我下套。”
春早扬声,不满于他的当场构陷:“谁给你下套了?”
原也放平语调:“不会这样。”并再次强调:“从来没这样过。”
春早嘟哝:“为什么?”
原也:“以前的,我会澄清。”
作者有话说:
嘻嘻
嘿嘿
哈哈
第三十七个树洞
◎甜分摄入过量◎
人类每日的笑容次数上限是多少?春早感觉今天的自己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刷牙时在笑,扑水洗脸时在笑, 再看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在笑。
拍打几下双颊,竭力整理好面部表情,才能佯装淡定回房。
可一坐下, 掀开课本,双唇又不能自已地抿高。
收心!收心!春早暗自督促, 在笔记本上掀开新一页, 默写老班明天要抽查的课文背诵内容, 幸好,全都记得,大脑还能正常运作,没有被粉红潮水泡发。
不过……今晚也没什么事了吧……
她瞟一眼半掩的房门,春初珍搓洗衣衫的动静正从外面传来,她走过去,探头叫妈妈:“妈, 我今天头有点疼,先睡觉了。”
矮凳上的女人抬头, 搓开满手浮沫,关心:“怎么会头疼啊?是不是天冷受凉了?”
春早顺着她的话摸一下额头:“没有, 可能就是有点累。”
“那赶紧休息。”
“唔。”春早应了应,关上房门。
脱掉绒衫,她迅速把自己埋进密不透风的被窝, 打开手机, 直奔qq, 也不戴耳机听歌, 谨防老妈从天而降。
似心有灵犀,男生关切的消息在界面出现的下一刻跳出来。
原也:你不舒服?
春早:你怎么偷听人讲话啊。
原也:?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你不是不知道。
春早坦白:没有不舒服,骗我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