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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挑衅

 

若夏夏身上的定位没有取出,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周寅坤带着她出野人山后,又躲进了另一片山林,或者其他信号很差的地方。

于是,他又找遍了密支那境内大大小小的山林、破败落后的住宅区,及其附近的集市、药店、学校,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至此,许嘉伟没了思路,于是又重新回到之前境外工作组在大其力的秘密办公点,将锁在保险柜里的资料拿出来重新翻阅。

他将密支那的地图又细看了一遍,发现距离野人山不远处有一个矿区,那里有水有电,就是没有信号。是既能正常生活,又不会暴露踪迹的地方。

寻找到新线索,所有的疲惫茫然瞬时一扫而光。他毫不犹豫地开车就往回走,眼见着就快到野人山,许嘉伟不由再次踩下油门,车速更快地朝前而去。

车外的风呼啸而过,衬得车内愈发安静和紧张。

就在许嘉伟要拐弯驶入矿山方向时,车内忽然响起了“滴滴”的声音。他当即僵了下,不可置信地侧过头来,看见那沉寂了将近一年的定位显示器上,正闪烁着一个红点。

许嘉伟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猛地停在路口,他一把拿起定位仪,上面的红点不仅清晰稳定,而且位置竟离他很近,此刻正快速移动着。

他倏地抬头,正看见空阔马路上,那辆疾驰而过的黑色悍马。

心几乎要从嗓子口跳出来,许嘉伟迫使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把定位仪往旁边一放,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由于道路空旷,他不得不降低车速拉开距离,远远地跟着。

前面车里,周寅坤看着后视镜中不远不近跟着的灰色小货车,不动声色地瞧了眼身边的女孩。她安静地靠车门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收回视线,看向前面。

再拐一个弯,就到了上山的路,山上就是密支那武装基地。

“慢点。”

后座传来男人声音,前面开车的亚罗减速拐过弯道。短短几秒的减速,让坐在后座的人正好暴露在后车的视线范围内。

许嘉伟清楚地看见了车窗边的夏夏。路灯就照在她的脸上,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黑色悍马减速几秒后,又加速径直朝着山上开去。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路口处还被炸出了一个大坑,仅剩下能容纳一辆车通过的空间。要是就这么跟上去,必然会被注意到。

许嘉伟抬头,看见山上的塔台,最终选择了停车。他看向副驾驶上的定位仪,红点在短暂挪动之后,也停了下来,在原处闪烁着。

许嘉伟拿出手机,拨通了久未拨的号码。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向局长,我是许嘉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现在人在缅甸密支那,夏夏的定位重新出现了!她和周寅坤现在就在距离野人山以北四十公里左右的一座山上,上面应该是他的私人武装基地,我现在就在山下,是否——”

“你确定看见了周寅坤吗?”

此话一出,许嘉伟顿了下,“什么?”

那边向衡予说:“公安部在今晚接到了最新情报,周寅坤人就在野人山深处的丛林木屋中,周夏夏的定位信号我们也收到了,但这也有可能是周寅坤的又一次试探。所以,你确定你看见的是周寅坤本人吗?”

许嘉伟犹豫了。

刚才短短一瞬,他能确认的只有夏夏一人。他的确看见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可是……那究竟是不是周寅坤,他并没有看清。

许嘉伟如实说:“我没看清,无法确定。”

“那么请你原地待命,不要擅自行动。”向衡予说,“境外工作组已在重返缅甸的路上,到达后会有人与你会合。”

闷雷响了整整一夜,直至清晨,才飘起了蒙蒙细雨。

即便只飘起小雨,也使得野人山中的布满藤蔓青苔的路愈发难走。

搜山队的警员分为中缅两队,他们穿着雨衣,按照情报路线图走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到达了丛林深处的木屋。

中方带队的正是广州市局副局长王长斌,他站在木屋前的空地上,视线快速扫视了四周。石灶上还有一口砂锅,旁边小桌上摆着几道做好的菜。这样看过去,木屋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外面逍遥椅上干干净净,除了被雨点浇湿,没有半点多余灰尘。

显然,不久前这里还有人住过。

但此时此刻,住在这里的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极像是提前得知消息及时撤离了一般。王长斌拿出卫星电话拨通。

国内,向衡予接到了境外工作组负责人,广东省厅禁毒局副局长何峰的电话,得知何峰已带领警员到许嘉伟处会合,对山上动态进行严密监视。

通话还未结束,就有另一通电话插播进来,向衡予立刻接通:“怎么样。”

那边王长斌说:“周寅坤的住处已经空了,看起来走得很匆忙,应该是昨晚就离开了。”

闻言向衡予皱眉,那么昨晚许嘉伟见到的,应该就是周寅坤本人了。

事情实在太巧了点,昨晚接到许嘉伟电话时,她就有过怀疑。周寅坤销声匿迹十一个月,即便是想借周夏夏身上的定位试探警方,为什么偏偏选择昨晚?

难道——忽地想到什么,向衡予说:“程卫国夫妇的住处就在附近,尽快确认他们是否安全,务必把他们接回国内。”

话音未落,身后树林方向传来一声吆喝,王长斌和正在屋前屋后搜找线索的中国警察循声望去,看见是负责搜找树林的密支那警方,发现高处还有一座木屋。

从方位和距离来看,应该就是程卫国夫妇的住处。

“好的向局,已发现他们的住处,我们这就确认——”

王长斌话还没说完,那边便传来了剧烈的呕吐声和杂乱的惊呼声,他脚步一顿,电话那头向衡予听出不对:“发生什么事?”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王长斌等人纷纷跑进树林朝上方的斜坡而去。他们视线被先到的密支那警方遮挡,只听见接连的呕吐声,风裹挟着细雨吹过,带来阵阵浓烈腥臭。

王长斌电话都来不及挂断,率先从侧面跑了上去,却倏地停住了脚步。在他身后跟上来的警员亦猛地僵住。

他们震惊地看着眼前画面。

还没来得及收完衣服的晾衣绳上,悬挂着一颗头颅,和一张完整剥下来的人皮。

人皮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淋了细雨,血水顺着边角的残肉滴下,滴到已完全被血水浸透的土里,留下深深的棕红痕迹,又从被浸泡饱和的地方渗出,顺着土地边缘流进杂草丛生的下坡。

离晾衣绳不远处,是两具老人尸体。

尸体俱已僵硬,却还紧紧地抱在一起。老妇人郝云没有穿鞋,脚踝肿大变形,裤子衣服泥泞不堪,应该是从屋里爬出来的。她眼睛睁得极大,扑在丈夫程卫国那具已经被剥了皮、没有头颅、只剩残肉残肢的尸体上,手死死地扣进血肉里。

所有人怔在原地久久未动,直至王长斌深吸口气,上前蹲下,轻轻合上了老人大睁着、极度充血的双眸。

电话那头,知道了消息的向衡予,拿着电话的手垂了下去。她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早上八点,密支那武装基地。

周寅坤在指挥室看着无人飞行器带回的画面,看见警方从野人山收队上车无功而返,他嗤笑了声,关掉画面。

“坤哥。”亚罗站在一旁,看见男人起身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见周寅坤没搭理他,少年顿了顿,还是选择开口:“虽然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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