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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谁都知道归途就是死路,其他地方多半烫得住不了人了。
【简直像太阳在坠向人间一样…】
得到姗姗的承诺,初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轻快地行了个礼,转身跑出地道。
虽然有很多人都期望躺到地道里躲避暑热,但她还是宁愿跑到阳光下,和其他人一起抢收最后一茬水稻。
姗姗重新躺入幽暗中,被洞里的暑气蒸得辗转反侧:地洞都热成这样,外面还不热化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
一层层影子从脑海中浮出,开始包裹她的思维与双手。
【我是不是太乐观了?】
凭什么相信附近不会爆发惨烈的厮杀?凭直觉吗?
如果在她做出判断之前,流民们联合起来突袭羽族——不,经过几轮募集,羽族外面的流民数目不多了。就算联合起来也不足为惧。
那…如果太阳王和祭司那边的流民,一起聚到羽族外面呢?
不可能,从古到今,不同族群的人类都很难团结起来,何况是哪方势力都不要的人。就算出了一两个实力尚可的领导者,他们也没有及时联络的手段。
作为大巫,怎么能把一切都寄托在可能性上?!
假如真的发生这种事,面对漫山遍野的敌人,最优的选择是让勇士们强行突围,从杀出来的血路中尽可能多地运走物资,并抛洒掉一部分。
等物资安全后,再杀回来蚕食掉忙着享用战利品的敌人。
她永远不会做出舍弃所有普通人的选择,然而这样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如果物资不足,也许所有人都会死于暑热。可如果隻保留物资,普通人一定会死亡。
天秤的两端并非物与人,而是人与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她在心中不断变换筹码时,承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还是那样坚定,踏实地踩在土地上。
“姗姗,吃吃看,很甜。”
你吃什么都很甜…姗姗还没来得及笑,承羽已经蹲下,将一粒鲜红的果实推入她的嘴唇。
微微的甜味在舌尖绽放。
真的是甜,一点也不苦涩
姗姗的眼睛逐渐睁大:“这个浆果是…?”
“是我种的!”承羽的声音有着小小的得意:“去年长冬,我把其中几丛浆果种到了温泉边!”
原来如此,难怪逃过了洪水与暑热。
姗姗咀嚼着圆圆的果子,轻轻一压,果酱碎裂在舌头上,泛起更深邃的甜与泪。
“姗姗?”承羽无措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怎么了?酸吗?很甜很甜啊…”
“很甜的。”
琥珀色的宝石重新润泽起来。
一粒小小的果实跨越了时空,在她嘴里散发出类似樱桃的气息。
它们不一样,它没有那么甜,也没有讨人喜欢的甜酸。
但它可以成为樱桃,一定可以。
就像现在的人类一样,他们没有受过基础教育、习惯杀戮与抢夺,甚至有一些人最爱撕咬其他人以供养自己。
但终究会有善良聪慧的人类,他们就像甜蜜的浆果一般生长在荆棘之中,摇曳生辉。
强烈的心绪在涌动,从体内迸发出不可见的光芒,那是造物主的祈愿,是她献给未来的歌谣。
“唔!”
姗姗猛地捂住肚子,吓得承羽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怎么了?!”
“肚子…”
“肚子?!”
“好像在动。”
“虫子?!”
“”
承羽立刻掀开被子,仔仔细细地抚摸滚烫的小腹,然后用力点头:“变大了,肯定有很多虫子!”
“承羽。”
“别担心,我们做点打虫药吧?把虫子丢得远远的!”
“承羽,耳朵过来。”
“嗷?”
姗姗捏住承羽乖巧的耳朵,一字一顿:“我觉得,我可能…怀孕了!”
承羽的眼睛越瞪越大,她张大嘴愣了好久,随后啪地一下撞到头顶:“好——!”双腿完全兽化,欢快地蹦来蹦去。
“别跳这么高——你不生气吗?不问问我?”
姗姗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不该突然震怒,大声质问孩子的爹是谁么?!原始世界再怎么开放,瞒着恋人怀孕也是大错特错!
如果族里有人借题发挥乱传谣言,扯上太阳王和祭司,作为族长多少都会有点介意吧。
“生气?!”承羽猛力摇晃尾巴:“怎么会,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