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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确实美好亲密无间

 

屋门口传来曾秀莲开心的笑声:“阿霖啊,我找到小禾啦!你快来接她!”

客厅里的叁人皆是一愣。

宋霖停住解魔方的动作,起身往屋外看。

语文老师不曾教过,再度见到一个时常梦起,心里记挂的对方,要说什么话。

说什么都别扭可笑。

她白衣蓝裙,卷发披肩,双颊通红,挎着一个米色帆布包,刘海湿成一小簇。

坦直目光里隐约透着一股畏怯,半启了唇,却没吐出一句话。

宋霖跨出客厅,上前去扶曾秀莲。

没有招呼,只当她陌路。

“阿霖见到小禾可开心了,你看他开心的得都不知道怎么讲话!”曾秀莲咧嘴笑得开怀,拉起两人的手搭在一处,“快,阿霖带小禾进去房间,你不是有作业要问她吗?”

男人温热干燥的手心粗糙生茧,大到足可包住她的。

杜禾可以感觉到他的抗拒。

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写着极度不欢迎。

杜禾敛眉笑得苍白:“外婆,他已经不需要我讲作业了。我们早就……”

宋霖刚要出言制止,只听身后响起二姨苏慧尖嗓子说出的刻薄话。

“妈!别把外人尽往家里带!你都不知道她肚里藏了什么坏水!”

杜禾在苏慧心里是顶坏了的,当年高一时候宋霖千般对她好,这姑娘转眼翻脸不认账,胡说一通子虚乌有的话,她家里人也闹,害宋霖被挂通告退学。

谁知小子傻,不长记性,一颗心全掏出去给她,自甘为她断送前途。

“阿霖要不是因为她,现在就不会干苦活累活……”

“别说了!”宋霖高声断喝,抽回手握成拳,指节泛白,眼睛没看对面人,语气冰冷,“外婆我带进去,你可以回去了。”

补充的一句“谢谢”,疏离生硬,意思表明得清清楚楚。

一记无形巴掌,杜禾脸上火辣。

曾秀莲却死活闹着,拉着杜禾往屋里走。

“你们别想赶走小禾,她是我孙媳妇,要住在这里的!”

杜禾看情势不对,轻声劝曾秀莲:“外婆,我晚上还有事情,不能住在这里,我明天再来找你好吗?”

老妇此时竟像个叁岁小孩,闹着哭着不肯松手。

怕老人情绪太激动伤着身体,屋里的邓志刚看不过眼,扬声道:“客气什么?都进来!这闹成什么样子了!”

也顺带着说了苏慧一嘴:“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医生都说了妈不能受刺激,你还说那话!”

苏慧扁了嘴,嘟囔着进屋里去了。

依了外婆的意,杜禾脱鞋进了客厅。

宋霖见她穿了白袜,皱眉冷声道:“地板灰多,穿拖鞋。”

杜禾乖顺听话,看到鞋架里一双粉色小熊的旧拖鞋,怔了一下。

最后穿的那一次,是爸妈一大早吵架她跑到宋霖家里。

七点钟,外婆还在睡觉,他们在沙发上接吻缠绵,从浴室,到床上。

小熊拖鞋被踢往晦暗角落,呆呆看着一室旖旎。

为什么还留着?落了灰也不穿。

杜禾收回思绪,捡了一双红色的海绵拖鞋穿上。

曾秀莲挨着杜禾坐,拉她手说了好多窝心话?,说着说着泪湿眼眶:“小禾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好不好,外婆喜欢你,想你做我孙媳妇,给我生个白胖胖的曾孙。”

话太直,杜禾羞窘,半天没应话。

沙发对面坐着的男人面色冷硬,刚没仔细看,原来他身上穿的是绿色迷彩衫。

“阿霖现在是消防员,救火救人很厉害的!”

杜禾低声应话:“嗯,很厉害。”

日头西斜,一束夕晖爬过窗格子,将屋子笼成四面一方的昏黄。

玩了几轮翻花绳,再加上刚才闹了一阵,曾秀莲觉得困倦,让杜禾送她回房间休息。

她现在可黏杜禾。

躺下时曾秀莲迷迷糊糊叮嘱她,叫她不能偷偷溜走,不然醒来见不到杜禾,她会生气的。

杜禾点头应许,为她盖好薄被,轻轻掩上门。

客厅无人,厨房传来炒菜的滋拉响。老旧屋子变了格局,墙面翻了几层新。

杜禾凭借记忆走到角落一面墙边,旧时用笔头刻的一串歪扭字母居然还在,宋霖还曾问她刻的是什么生命密码。

那时她弯了笑眼看他,故意装神秘。

能是什么难解的密码,只不过是心血来潮,取了各自的名字缩写,表一段隐晦的爱意罢了。

指腹细细抚过每一处凹陷,一笔一划用力刻下时的柔情蜜意,十年光阴将之融为一潭死水。

杜禾从沙发里拿起包,无意带落一个熟悉的未解魔方。

颜色错落的方块褪了色,上面有被人摩挲过千百遍的痕迹。

杜禾认出了,心尖泛起刺痛。

不大要紧,但确实会让人喘不过气。

她买来送他,知道以此人智商一夜之内不能解,故意刁难:“你要是能明天复原出来给我,我就帮你打一个月的水。”

在她意料外的,第二天宋霖没来上学。

解到半夜十二点实在头大,情急之下他只身一人跑去网吧上网找教程,边看边解。

复原了一面,被往日仇人压倒在电脑桌上。

杜禾去他家,见到鼻青脸肿还吊了一只胳膊的宋霖,红了眼睛骂他笨。

“我头一次这么认真,还因为这个挂彩了,你确实应该感动,来,哭大点声。”

她捶他肩膀,手被他抓握住,整个人被带进他怀里。

宋霖单手虚搂着她腰,笑得像只吃了油的耗子。

之后的一个月,她每天帮他打一壶热水,准时准点悄悄放在他桌上,从没断过。

那个魔方她也不知道他解出来没有,但自己的心,确确实实被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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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半蹲着在喂一只土狗,夕晖半拢着他宽厚脊背,健壮臂膀被染成金黄色,肌肉线条和筋络清晰可见。

杜禾一时不知该不该走。

宋霖及时回复了她的顾虑:“外婆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有事就先走吧。”

余光里,淡蓝色裙摆轻荡了下,恰恰能看见杜禾的细白脚腕。

扔下手里半块肉糜,宋霖起身走回屋内,语气生疏客气得过分:“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擦肩而过时掠起的微薄气流携来他身上的气味,一股汗水蒸发后伴着皂荚香的味道,与数年前赖在他肩窝处闻见的不太一样了。

原来气味也会随年岁而成熟变化。

一如多年未见,他眉间的张扬稚气被低调沉稳替代。

狗子摇着尾巴尾随她至门口,被宋霖大声喝回。

杜禾松开攥得汗湿的掌心,巷里晚风染了专属于暮色里的人家烟火气,段段回忆吹上心头。

巷口的龙眼树下掉了颗颗圆润,枝头果实累累。十七岁那年杜禾仰酸了头,看树上的宋霖给她摘了满怀一捧的绿叶黄果。

汗水和着土灰脏了脸,她笑嘻嘻吃着,拿纸巾给他擦。

“甜不甜?”

杜禾点头,剥了一颗塞他嘴里。

俩小孩在树下吃得欢畅,直至夜里躲在被窝里给对方打电话,唇齿间还残存缕缕甜涩。

“让让!挡着路了!”车铃声起,扯破暖而厚重的回忆,杜禾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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