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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焉谷语偏过头,冷冷地扫了一眼谢卓凡,“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说着,她转过身,径自朝后院走去。

谢卓凡立马追了上去。

一入后院,焉谷语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为何要帮着皇后娘娘算计我,你知道么,我生平最讨厌算计我的人,尤其是我不喜欢的人算计我。”

她说话干脆利落,连续两个“不喜欢”“讨厌”,明确表了自己的态度。

谢卓凡被怼得哑口,他心里明白,自己做的事有多卑鄙,可他若是不做,便没机会得到她了。“语儿妹妹,我承认,我在今日这事上很卑鄙,但我也是真心喜欢你,想同你成婚。”

越听,焉谷语越气,讥笑道:“可是我不愿意同你成婚,别一厢情愿了。你应该清楚,我心里有人,即便和你成婚,哪怕是到死,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她心里气,索性把话说绝了。

谢卓凡早便料到她会如此说话,心头虽然难过,却也说不上被伤得千疮百孔,“语儿妹妹,你一定要如此说话么?皇后娘娘的的旨意已经下了,我们都不能抗旨,正如我母亲说的那般,感情是处出来的。我是真心喜欢你,哪怕你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得了吧,你这么喜欢我,也没见你冲进书肆救我?”焉谷语咬牙皱起眉头,使劲挑话讽刺谢卓凡,“我不想让你去死,只希望你能别娶我。”

谢卓凡面色一变,很快,他再次展颜,直接忽略了书肆那事,“除了不娶你这一点,其他我都能听你的。你心里没我也成,你身子差,不要孩子我也接受。”

“……”焉谷语呼吸略微急促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维持住面上的平静了,十分想破口大骂,但她的家教不允许。

眼见谈不下去了,她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道:“我不舒服,先回房了。”

语毕,她丢下谢卓凡一人,快步离去。

谢卓凡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焉谷语远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她嫁进谢府,他掏心掏肺地待她好,总有一日,她会对他动心的。

延德宫。

辛白欢平日里忙着打理后宫事物,直到夜里才算有些自己的时间。

再过几日便是杨觉远的生辰,她想不出该送什么东西给他,便打算绣一副画给他。自然,她不敢让人看出这东西是绣给杨觉远的,只能绣得极为隐晦。

晚膳后,宫女进来掌灯,一连几盏,将寝殿照得亮堂堂的。

辛白欢独自一人端坐在绣架前,低着头,一针一针地绣着,绣得极为认真专注,仿佛每一针都带着自己的情意。

没一会儿,杨绝远进门。他站在寝殿门边,静静望着琉璃灯下的辛白欢。这么多年来,他觉得自己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能如此看她。

纵然失去了一点东西,但他从未后悔过。

之前,他骗了她,说自己的父母还健在,可事实上,他的父母早已离世。父母离世,他心中唯一的牵绊便是她了。

白日陆惊泽给他的信里写得明明白白,他若是拿回懿旨让辛白欢取消赐婚,那些东西便不会摆在陆赢面前。

“阿远?你一直站在那儿做什么?”辛白欢听得关门声时没抬头,反倒是杨觉远一直没动静了,她才从烛光中抬起脸,不解地望着杨觉远。

“奴才在想事。”杨觉远回过神,大步走向辛白欢。他一眼看到绣架子上的绣品,也一眼看出了辛白欢的意图。

“想什么事?”辛白欢将绣花针扎在绣架上,娇俏地抬起脸。白日,她是端庄高贵的皇后娘娘,但在杨觉远面前,她还是喜欢当那个辛府小姐。

“奴才在想,太子殿下快回来了,娘娘要如何给殿下挑选太子妃。”杨觉远放下手中的拂尘,人却站着。

“坐吧。”辛白欢往身侧的位置一指。不论有没有人在旁,他们俩在一处时,他不是站着便是跪着,从未有过坐的时候。即便是她下令让他坐,他也不会坐。

“好。”头一回,杨绝远坐下了身,不仅坐了,还是坐在辛白欢身旁。

辛白欢心生疑惑,她对着杨觉远仔细打量一番,问道:“你今日怎么了,为何这般听话?”她念起他在江南的父母,暗忖,莫非是他家中出了变故,他要出宫?

“奴才没怎么。”杨觉远低头望向绣架上的绣品,眼神幽深,辛白欢在上头绣了一片桃花林。

“你父母出事了?”辛白欢不安地试探道。

“娘娘别多心,奴才父母没事,奴才只是觉得站久了确实累,该坐一会儿。”杨觉远侧脸看向辛白欢。

辛白欢看得出神,灯下,杨觉远面上依旧笑得温柔,一如当年那个在趴在窗口上听她念书的少年。

兴许是烛光的缘故,她觉得今晚的杨绝远看起来格外不真实,不真实地像个梦,她心头渐渐慌了起来,语带祈求道:“阿远,过两年你再走,成么?”

闻言,杨觉远愣了愣,他垂下眼帘,轻声吐出一个字,“好。”

寝殿里只他们俩,辛白欢也不顾忌,倾身靠在了杨绝远怀里。“我舍不得你,可我也晓得,你父母年纪大了,你妹妹又嫁得远,他们更需要你。我不能自私地一直留着你……”

这个怀抱,不论多久都永远是她最温暖,最贪恋,最值得依靠的地方。

杨觉远伸手环住辛白欢的腰身,将下巴搁在她头顶,口中说着悄无声息的话。

直到辛白欢睡下,杨觉远才走出寝殿。

来之前,他让自己安插在永兴宫的眼线给陆惊泽下了毒,方便自己夜里下手。上回交手过一次,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身手在陆惊泽之下,不用计谋他根本杀不了他。

这一次,他也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才做的决定。

他不舍地凝视着寝殿,好半晌才走回自己的住处。

杨觉远换上夜行衣,坐在书案边等着子时到来。这件事他不能也不敢交给其他人做,只有亲自出马才安全,即便事不成,他也能咬碎口中的毒药自尽。

禁卫军的巡逻安排点他也晓得一些,基本能避开,即便避不开了,他也能靠着轻功躲过去。

坐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子时来临。

杨觉远出了延德宫,躲过禁卫军的巡逻来到永兴宫。

此时,永兴宫里的宫灯大多都灭了,漆黑一片,几乎看不清路。

杨觉远纵身跃进庭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直奔陆惊泽的寝殿,趁着夜色用刀划开了寝殿大门的门栓。

他轻手推开房门,将步子放得很轻,很细,哪怕那人说自己下了足够多的分量,他也不敢大意。

寝殿里头静悄悄的,只留炭火燃烧的细碎声响。

杨觉远一步步靠近床榻,床榻上的陆惊泽静静躺着,早没了呼吸声。他不放心,将手伸至陆惊泽鼻子前试了试,确保他真没了呼吸才放下心来。

他大步走到书案前,借着炭火的微弱光亮开始寻找与自己相关的东西。

他不信陆惊泽一点证据都没留在身侧,肯定会有几封书信。他得先弄清楚他是从哪儿查探到他与辛白欢的事,这才能揪出背后的人。

然而书案上头除了一些平常书籍,什么东西也无,更别提他想找的东西了。

他不由觉得奇怪,转身在书架上头寻找类似暗格之类的东西,他找得十分仔细,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摸索过去。

奈何到了最后一个格子,他也没摸到机关。

“敢问杨公公在找什么东西?”倏然,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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